听到这里,男子脸上的失落之色越发明显,下一秒,竟捂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那毫不停歇的声音,竟犹如山崩地裂之感。
小厮本是无心的一句话,不料却若得自己的公子成了这样,当下受惊的上前,不住拍着他的后背顺气道:“公子你可别吓我,你没事吧,你要真想认识刚刚那位夫人,改明儿我就打听去,你别这样啊,我们是出来抓药的,你要有个好歹,夫人会打死我的。”
男子咳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原本那惨白的俊颜,此刻却多了一抹不太正常的潮红。
他淡雅一笑,可谓唇红齿白,四周万物,也为之有些逊色。
“福安,你不毕过虑,我没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明天一定帮你问那家夫人是谁。”
男子脸色突然一黯,随后抬起下巴,用遗憾的容颜抬望天空,良久才叹息一声道:“罢了,一切随缘吧。”
语落,他衣袖一挥,竟不沾一丝尘埃的跨步离开。
这样一个出尘而又优雅致极的公子,任哪个女子看了那抹孤独单薄的身影,也不由心中一疼。
快速的穿过几条街,黎妤湘和韵儿终于在一间酒家门口停下。韵儿憋着通红的脸,看着喘息不已的黎妤湘道:“五姨娘,我们干嘛跑这么快啊,我都快跑不动了。”
虽然累得够呛,可是低头看着怀中的麒麟灯,小家伙再次露出了兴奋无比的微笑。
黎妤湘抚着胸口顺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刚刚好像有人跟着我,所以不由自主的就想跑快一些。”
“哇,会不会是有人想抢我们的花灯啊?”小家伙将手中之物视若珍宝,当下紧紧搂在怀里,生怕别人把他的宝贝给抢了。
“有可能。”
听了黎妤湘这句话,小
家伙更如惊弓之鸟,当下把麒麟灯拽得更紧了,一双清亮的小眼珠四周张望道:“五姨娘,我们快走,这里的每个人都看着我们,我觉得他们好可疑哦。”
见小家伙吓成那样,黎妤湘不由放声大笑:“哈哈,骗你的,就一个灯嘛,又不是黄金白银。走,前面是酒楼,我们吃东西去。”
“好。”
二人达成协议,一大一小的俩人就满脸欢喜的朝酒楼走去。
可是,还没走五步,北堂韵突然就挣开她的手,一脸慌张的躲到她的身后,同时还想把那乌黑的小脑袋藏到她锦裙里面。
黎妤湘当即就莫明其妙,以为这家伙怕人家抢他的麒麟灯,所以藏起来了。于是,她正欲嘲笑他胆小时,却听韵儿道:“五姨娘,我们快走……”
他声音极小,似乎怕谁听到,而且话语过于匆急,因应该想躲避什么。不仅如此,连紧紧抓住她锦裙的小手,也猛的发抖。
黎妤湘被他这样拽着,不由转着圈问:“干什么?你躲什么?”
话落,从酒楼的前端陡然传来一道沉稳而阴寒的声音:“韵儿,你觉得现在能躲得掉吗?”
这道声音,几乎同时将黎妤湘和北堂韵给吓了一跳。
北堂韵不再躲了,还是怔怔的站在那里,黎妤湘则愕然的抬起头,正好迎上那双冰冷的视线。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不是冤家不聚头。方才韵儿还说,不可能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发生,可眼下,就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发生了。
一身凛然的北堂卿尧正好带着大夫人李穗舞,还有他的另三位姨太太,直接从酒楼里走出来。不远处还传来店小二谄媚的声音:“爷,您一家走好呐!”
黎妤湘当即低下头,心想,妈嘞个巴子,没这么巧吧,他们难道刚从
酒楼吃了饭出来?
这个想法才刚刚成立的时候,大夫人李穗舞气得脸色发白,当下就狠狠的咬了咬牙:“韵儿,你怎么出来了?”
北堂韵的脸上再也没有方才得到麒麟灯的喜悦,只见他委屈的嘟着嘴,有些害怕的唤了声:“娘……”
“妤湘,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本侯解释清楚。”北堂卿尧目光炬,冷冷的凝视着她,那肃然的表情,似乎容不得旁人对他有一丝隐瞒。
“是啊,怎么在这里碰到你们啊,妤湘你不是不出来吗?怎么背着侯爷又偷偷出来?而且还带着韵儿?”楚婷菱站在旁侧,有些兴灾乐祸。
江婉瑜和宋维娥没开腔,但是两人那嘲弄的眼神,比起楚婷菱,也差不到哪去。
黎妤湘直接无视这几个女人,当下搓了搓手掌,看了一眼同样迫窘的北堂韵道:“我看你们都出府了,所以闲得无事,就带韵儿出来玩了。”
“你不是腰疼吗?”宋维娥不语则罢,一语直接就是要害。
果真,北堂卿尧黝黑的瞳孔,更为阴沉。
黎妤湘知道眼前这些女人都是人精,与其撒谎,不如直接点:“好吧,我是说的慌话,但我也没做错什么,我不过是趁你们走了以后再出来透透气嘛,你们没必要如此咄咄逼人吧!”
“哼,你为什么要背着侯爷出来?莫非你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江婉瑜直接冷笑着问。
黎妤湘一听,恼火不已:“什么叫见不得人的事?我听不懂,麻烦你解释一下。”
“你……”这次换对方语塞。
“婉瑜姐姐你说得严重了,她怎么会做见不得人的事,她不跟我们一块出来,要么是不待见我们姐妹,要么就是,不想看到侯爷。”
楚婷菱的添油加醋,瞬间让原本很简单的事情
,再次变得复杂无比。
北堂卿尧脸色一直不好,尤其在楚婷菱的话说完以后,就更为难看。
“爹,娘,是我让五姨娘陪我出来的,你们不要怪她啊。”就在黎妤湘有些无言反击的时候,韵儿突然走到中间,主动上前拉住北堂卿尧的手,估计想用撒娇来躲过这一劫。
北堂卿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爱子,看到小脸上满是泪痕,不由有些心软,当下看黎妤湘神色傲然,虽然已被众人指责,但她没有丝毫惊慌,反而眉宇间还飘荡着一抹坦荡与不屑。
不知为何,他不想让她难堪,当下就顺水推舟道:“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