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迷茫地眨了眨眼。
“陆拾,记得在被吹到最远位置时,伸出你的脚。”
常酒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狂风卷着落叶飞快袭来。
无法控制的失重感瞬间袭来,同时她的身体也随着风的吹动距离摇晃起来,像是摇摇欲坠的一片落叶,在阴云之下疯狂飘摇。
“不够。”
常酒咬紧了后槽牙,眯眼死死盯着前方。
惯性将她的身体抛得越来越远,麻木的双手使不上力,只能全凭着下半身在空中的拼命扭转,微妙地调整下一次被甩飞出去的弧度。
“还是不够!”
终于,第四次被惯性甩退出去时。
常酒的眼前出现了快速朝她这边飞来的陆拾的影子。
两人如同荡秋千,出现在了持平的高度!
而他也很是争气,在意识到常酒说的那个时机到来之前,果断拼尽全力把脚伸长。
就是现在!
常酒猛地往前弯腿,果断把即将后退回去的陆拾困住,与此同时腰部强行借力一扭。
“哗啦!”
两根紧邻的竹子被上端的力量拉得同时向中间一收,竟然停止了摇晃。
“常酒!”
陆拾不敢置信地盯着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常酒,她竟然让两根绳子在空中缠绕,并借此时机使得原本被分隔开的两人靠在了一起!
她似乎已经精疲力尽,声音也微弱下来:“你牙口好吗,陆拾?”
“不太好。”
“没用的家伙。”常酒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慢慢地偏过头,毫不嘴软地咬向绑着陆拾的那根绳子。
陆拾也察觉到原本束缚着双手的绳子似乎越来越松,他精神振奋起来。
“常酒,你在给我解绳子吗?”
“唔。”常酒龇牙咧嘴地撕咬着那可恶的绳索,在彻底咬断之前,好心提醒陆拾:“待会儿记得抱稳了滑下去,摔残了没事,下去了还没把我救出来你就该死了。”
陆拾还没明白常酒话中的意思,原本死死绑在手腕上的绳子倏然一松。
他懵了片刻,而后身体便再也无法维持平衡,猛地往下坠落。
“啊啊啊!”
陆拾惨叫一声,却没完全摔下去。
常酒两脚卡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别鬼叫,抱紧竹子下去!准备好了就眨眼,我要松脚了!”
好在陆拾还不至于没用到废物的地步,求生欲让他抱稳了竹子,勉强眨了眨眼。
常酒松脚。
下一刻,伴随着惊恐的尖叫声,陆拾的身影消失在她眼前。
“轰隆!”
陆拾成功落地,他也顾不上被砸得昏头转向的脑袋了,连滚带爬翻身而起,冲向远处的封檐青,一把夺过她用来挖笋的锄头。
“常酒!我来救你!”
他扛着锄头狂奔回来。
常酒瞳孔一缩。
不是?
这兄弟难道准备直接挖断竹子让她从天而降吗?她还被绑着呢,这样绝对会摔断腿的吧!
连眼睛偷摸睁了条缝的余老二都心中一紧,赶紧做好救人的准备。
然而陆拾砍倒的,却不是常酒的竹子。
“轰隆!”
那根无人的长竹轰然倒下,陆拾猛地往前飞扑,一声闷哼后倒也勉强让竹子倒地的速度一缓。
本该直接降落的竹子尖端晃了晃,片刻后恢复平稳。
陆拾龇牙咧嘴地从竹子下方爬出来,一瘸一拐去了尖端。
在那儿,被粘住的陆小蚁两根触须颤抖着,像看天神般仰望着来解救自己的陆拾。
“好了乖,别怕别怕。”
陆拾小心地把陆小蚁解救出来,沙哑声音指挥它:“去,把常酒和常阿猫救下来。”
陆小蚁点了点触须,飞快朝竹子上方爬上去。
好歹是三品本命魂物,虽然战斗力可能只有五,但咬断普通绳索还是做得到的。
很快,常酒和三花猫便被解救下来。
此刻天边那阵暴风终于席卷而来,竹林间,瓢泼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轰然降临。
常酒和陆拾却累得够呛,两人摊平躺在竹林里,这回真是连抬一下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躲雨了。
余老二缓缓坐直,注视着那边的两个年轻人,眼底的神情从懒散逐渐变成了欣赏。
封檐青撑着伞走了过来,抬手挡住满满一篮竹荪和嫩如翠玉的竹笋,她有些担忧地看过去:“余师兄,第一天的测试过关了吗?”
“陆拾这小子,如你所言,力量只能说是软弱无力,防御可谓是薄弱如纸,行事更是偷奸耍滑……但是毅力,耐力和心性都强得可怕。”
“常酒呢?”
“常酒……”
提到这个名字,余老二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后无比慎重地给出点评——
“纸糊的身子,铁打的脑子啊!”
他起身,弯身从伞下走出。
手在雨水中轻轻一抓,下一刻,便多了一条灿金色的鱼。
它出现的瞬间,周围的魂力甚至都跟着变得浓郁了许多。
“好了,封师妹,把你的那篮子宝贝都拿上,天色已晚,该吃饭了。”
封檐青却是瞪着那条鱼,磕磕巴巴道:“师兄,这难道……难道是你最宝贝的那池子魂鱼吗?”
他没回头,拎着鱼吊儿郎当地继续往前,嘟囔声几乎要被冲散在暴雨声中。
“纸糊的身子可活不长啊,也得想办法弄成铁打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