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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交流了几句,彼此都颇有好感。
符皇后执剑立在柴荣身侧,身披甲胄、英气勃勃,帝后二人亲亲密密地挽着手,即便在人前,也始终不曾松开。
李世民也一直牵住长孙皇后的手,双方互相看看,不禁有种找到同道中人的感觉。
他朗然笑问道:“世宗的皇后与随你一道御驾亲征?”
柴荣一提到这个话题,可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又将之前给刘裕说的那一套故事,再度搬了出来:“梓潼家门渊源,父祖都是名将,自身亦是武艺高超,从来都是和朕一起征战沙场的……”
blablabla,连说了一长串。
李世民眼前一亮:“你这么一说,倒让朕想起了当年玄武门前,朕方引将士入宫授甲,观音婢亲冒矢石,抚慰士卒……”
blablabla,又是一长串。
这个转折是多么的生硬,显然就是要显摆一下自己的皇后!
但柴荣浑然不觉,兴致高涨地捧场道:“是吧!长孙皇后自然是一代贤后的典范,朕的梓潼不仅擅长弓马,而且英明睿智,自幼饱读诗书……”
李世民也微笑道:“观音婢精通文墨,写的诗也很好呢: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
柴荣:“梓潼怎么样怎么样,blablabla……”
李世民:“观音婢怎么样怎么样,blablabla……”
顷刻之间,二人就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对自己的皇后大夸特夸了半个时辰,硬是不带一点重样的。
不远处的刘裕:“……”
遭不住,实在是遭不住。
有柴荣一个炫妻狂魔已经够过分了,现在居然又来了一个!
这宴席上已经没有单身者的容身之处了!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呼唤,打断了二人的交谈声:“太宗爷爷!”
李世民一打眼,就望见一位神采焕发的青年帝王,一袭劲装,骑着白马,扬鞭疾驰而来,蓦然到了面前。
李存勖笑容爽朗,给他行了一个大礼:“太宗爷爷好,朕终于见到您了!”
“亚子好”,李世民伸手将人扶起。
他自打之前读了李亚子本纪,就一直觉得李亚子英武类己。
有了这层滤镜,如今看李亚子本人,当然是越看越满意,只觉得一片英风傲骨战神风范,哪哪都好。
唉,怎么就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呢。
李世民拉着人坐下,细问起后唐位面的情况。
李亚子乖乖巧巧,有问必答,宛如大唐帝王家最乖的崽,完全看不出在外边那副混世魔王的模样。
另一边。
郭崇韬与房玄龄二位大唐宰相,互相看看,态度都很谦让,争着让对方先入座。
“房相先请。”
“郭相也请。”
“房相再请。”
“郭相你也再请。”
“房相再再请。”
“郭相再再再请。”
如此诡异的对话走了三遭。
一名杵在后头、被挡住路的官员,终于忍不住伸手一边一个,将两人按在座位上:“好了,二位相公不要再请了,菜都凉透了!”
然而,二人的表演还远远没有结束。
随着一盘盘菜端上来,对视一眼,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房相先请”、“郭相先请”的争执。
李存勖嘴角微微抽搐,扭过头,选择眼不见为净。
他拉着李世民的手,神色中充满了苦恼,诉苦道:“太宗爷爷,我最近真的很纠结。”
“邈佶烈这厮……就是李嗣源,您之前也从史书里看到了他如何背叛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再信他一次。”
李世民沉吟着发问:“亚子如何处理郭威、孟知祥等人?”
“就是和从前一样,不做任何追责”,李存勖没啥波动,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们虽然都在我死后开国称帝,但我都埋骨成灰了,没道理要求人家还继续为我尽忠,根本不算什么错误。”
李世民又问:“那李嗣源?”
“他和那些人都不一样”,李存勖沉默了许久,飘落了一声叹息。
李嗣源作为他的义兄,从最微末时期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联剑并辔,转战千万里。
当年,他初次继位,就遭遇了李克宁叛逆,情况岌岌可危,是李嗣源一直在他身后支持他。
濮阳相见,他指着滔滔不绝的河水,告诉李嗣源:“公当为吾死!”
李嗣源应下了,并且也始终都是这么做的。
柏乡之战,面对山下合围了一重又一重的梁军,杀气冲云。
他手持白金巨钟为李嗣源灌酒,李嗣源一饮而尽,跃马挺身,率百骑冲锋陷阵,生擒敌将而回。
当时场景之凶险,盔甲上,尽是箭镞密集的痕迹,如同刺猬。
郓州之战,他要孤军突袭,众人皆谏不可从,李嗣源夜入帐中,与他密谋,愿誓死为先锋军,一战而定胜局。
汴州之战,李嗣源率先拔城,拜于道旁相迎。
他意气风发,拽住对方的衣袖,扬眉指点江山,常笑着说:“天下与尔共之!”
与尔共之。
谁料真是一语成谶。
要说李嗣源全然无情,那倒也不是。
李嗣源本可以重开一个王朝,自己当开国之君,但因为吏部尚书李琪的一句话,最终选择了继承「唐」这个国号。
对他来说,「唐」这个国号并不是政治资本,甚至是一种负担。
李琪说,“若别开新统治,则先帝(李存勖)便是路人,茕茕梓宫,何所归往!”
如果重开新朝,先皇身后便无人祭祀,若中元魂归,又能归向何处?
史书记载,李嗣源正是听完这句话,最终下定决心,成了「唐明宗」,而不是「X太.祖」。
李存勖从史书里看到这一段,内心不是不触动的,反而更增添了几分惘然。
“太宗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