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顾家哥哥回来了。”轻风院里,紫苏低声说道。
张汐音抬头:“找到了?”
紫苏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给她:“找到了,姑娘您看。”
张汐音接过,看完后笑了起来:“让他把人交给父亲。”
紫苏应是。
张汐音将信封烧掉,吩咐香叶让人去套马车。
香叶去了。
戴妈妈拿来帷幕,出去的时候看到李悦菀过来。
李悦菀看到戴妈妈手里的帷幕,关心的问道:“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张汐音:“出去一下。”
李悦菀的眼眶有些红,看起来像是哭了很久。
香叶在后面憋着笑。
戴妈妈悄悄拧了她一下,香叶这才忍住了。
李悦菀上前拉着张汐音的手,委屈又楚楚可怜的说道:“姐姐,我错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张汐音却很懂她的意思。
将手抽了出来,张汐音轻声道:“菀娘子是怎么了?”
李悦菀眼眶盈泪,伸手再去拉张汐音的衣袖:“姐姐有所不知,我其实并不愿执掌这侯府中馈的,我自知自己的能力有限,纵使能得宫中圣人的照拂,指派了丹莹嬷嬷帮忙。可到底我从未掌管过这等大事,如今出了差错,着实是我的错。”
张汐音摇头:“你倒也没什么错处,何必妄自菲薄,人做什么事情也不是天生就会的,熟能生巧。”
“姐姐……”她感动无比。
张汐音拉回袖子,取出腰间的帕子掩面咳嗽:“菀娘子,那是意外,于你并无
什么干系的。”
那不是意外,那是老夫人算计的,所谓的意外不过是意外不到算计的目标身上而已。
当然,李悦菀不可能告诉张汐音这些。
她看着张汐音解释道:“姐姐,你太单纯了,有些事情并不如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张汐音只是笑着。
香叶提醒道:“姑娘,我们该走了。”
张汐音便看着李悦菀。
李悦菀这才道:“不好再拉着姐姐说话,姐姐慢走。”
张汐音带着人出门去了。
李悦菀抬手摸了摸眼角,对梨花道:“走,我们去福康院。”
老定安侯搬去寿予堂住下,留周老夫人在福康院,老夫妻二人这么大年纪了分开居住,简直不成体统。
纵使李妈妈依着周老夫人的吩咐去劝说了几次,老定安侯还是那个态度。
得不到班家人的同意让周茹鸢嫁入严府,他就一直宿在寿予堂。
周老夫人气得整个人都病怏怏的:“他到底是不顾及我们夫妻情分了?何至于逼迫我至此?”
她直哭。
李妈妈拧了帕子来劝她:“老夫人也不必太过伤心,你和老侯爷都是上了年岁的老人了,您和老侯爷本就是分床睡的,住不住一个院子其实也不大要紧,要紧的是自个儿的身体。”
周老夫人自然也知道这些。
可一想到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体谅她的苦心,站在她这头,她心里头委屈难过。
这时,外面来人传话,菀娘子来了。
周老夫人伸手接过湿帕子捂
着脸:“让她进来。”
李悦菀进屋,一股药味儿扑鼻而来,她不动声色的压下表情,走过去在床沿坐下。
“祖母怎的这样憔悴?您可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说着,对身侧的梨花道:“把补品拿来。”
一个蓝釉白底的汤碗。
李悦菀端起来笑眯眯道:“祖母身子最是要紧,喝点燕窝人参鸡汤补补。”
周老夫人顿时感动不已,一双红肿的眼看着面前的燕窝人参鸡汤,叹道:“还是菀菀关心祖母。”
李悦菀笑道:“那是自然,小时候我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虽然只有几年,可祖母对我的疼爱我都记在心底。”
一边说着,一边细心的喂周老夫人喝下:“前两日我忙着府中事情没能过来看您,您别生气……”
周老夫人心中烫贴不已:“怎么会,菀菀最乖最懂事了。”
——
天空乌云密布,又下起雨来。
香叶撑着油纸伞跟在身侧,挡开奔跑的路人。
“姑娘,先躲躲雨?”
张汐音看向侧边的糖果铺子,笑了:“是你想吃吧?”
香叶脸红,点头糯糯道:“他们家的好吃。”
张汐音已经迈步进去,拉了拉衣袖将上面的几颗水珠拂去。
香叶笑嘻嘻的去挑选糖果点心了。
戴妈妈候在一旁等着,雨下得并不大,但雨水的气息很浓的漂浮起来。
这时,有人迈步进门,穿着黑色长靿靴,长靿靴是军中之人统一配置的靴子,轻便耐磨。
然而,长靿靴
进来之后,后面再走来的脚上,是一双暗金色云纹长靿靴。
张汐音忍不住好奇靴子的主人,抬头一看,竟没有意外的看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男人。
霁王段渐离。
他身上同样是暗金色云纹长衫,交襟领,外罩一件黑色的外袍。
通体颜色偏暗,他外表刚毅俊朗,但常年行军打仗的气度终归有些压迫人。
香叶买好了东西回头看去,登时不敢靠近。
张汐音压下心中的异样,不敢对段渐离视而不见,况且,她还想着让他做自家靠山呢。
张汐音起身福礼,低声喊道:“王爷。”
段渐离看见她,身上的凌厉气息收了几分,虽然没笑,却也没那么迫人了。
他问:“郡夫人?”
“是臣妇。”
抬手将帷幕取下,她再次屈膝。
段渐离下意识收回目光:“郡夫人不必多礼。”
说话间,尺术已经买好了点心糖果,走过去。
张汐音看他要走,不过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