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之后,段渐离进入密室,叫来暗卫。
“爷。”暗卫影子揖礼道:“请吩咐。”
段渐离面色是难看的,想到张汐音的话,他满脑子想到的都是那温和柔善的皇嫂,那懂事乖顺的太子侄儿。
可这两个人,一个欺骗了自己的皇兄,一个,很可能并不是皇兄亲生子的太子。
“你们尽所有的能力,调查十八年前七月皇后生子的所有事情真相,调查她都和谁来往,定安侯府,还有定安侯府世子平妻,以及当年皇后产子事的产婆以及有关的所有宫女太监。”
影子听得逐渐震惊,饶是已经练就遇事无波的心境,也被这惊骇到了。
爷的意思,莫不是皇后当年……
影子带着人去了。
段渐离从密室出来,孙管事和尺术都在书房门外候着,听到动静时,孙管事喊了声。
段渐离应声:“进来吧。”
书房的门推开,孙管事有些担忧的走到书案前,看段渐离的面色已经平静下来,不似方才那样铁青着一张吓人的脸,松了口气。
他问:“王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段渐离摇头。
孙管事便说道:“王爷,宫中传召,让您回来后进宫一趟。”
段渐离点头:“备水,本王要梳洗一下。”
—
张汐音回定安侯府之前回了一趟家中,见到母亲和奶奶,将自己的跟王爷自荐之事简单说了。
张老夫人听得惊愕。
“你个大胆的,太自作主张了。”
“但结果是好的。
”张汐音笑道。
黄氏浑身冒了冷汗,心中不安。
张汐音宽慰母亲:“你们都不用担心,其实比起我们调查,让王爷亲自来更容易些。但若依照猜测来说,李氏皇后是想要……夺权听政。”
她声音压得很低,近乎呢喃的说道:“那,李氏的居心,让王爷这个陛下的亲弟弟来查,不是更好吗?当然,我们也不能只交给王爷,自己也要查证,那换的狸猫出自哪家得找出来。”
张汐音不敢去赌,哪怕是一丝丝的差错,一丝丝的纰漏都可能重蹈前世的覆辙,她不能。
若是今生重来,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换得他们一族安康平和,那她来当这个代价。
张汐音回了侯府。
下午,张老太爷三人回来,听闻了张汐音向霁王自荐之事,心中沉重而心疼。
家中尚且有那么多的顶梁柱,都在为了阖家奔波,而张汐音到底不过才十八岁而已。
张寿安起身道:“我去见王爷,效忠王爷这等事情,何必让寿桦去遭?我作为她的哥哥,我去。”
张寿安去了王府,却没见到王爷。
——
王宫中,段渐离被带到养居殿里,正跟誉泓帝下棋。
兄弟二人虽同父异母,又年纪相差一半,感情却很是亲厚。
誉泓帝下了黑子,看段渐离神色平淡,他眯着眼说道:“已经二十三年了,过去真快。”
段渐离下白子,说道:“时间从来不会停止不前,皇兄,该您了。”
誉泓帝笑
道:“想当初,我从冷宫中见到你的时候,你才一点儿大,跟只猫儿似的。太妃在冷宫生活都艰难,又不敢叫你被别人知道。”
想起当年往事,誉泓帝忍不住感叹,那会儿先皇突发恶疾卧病在床,太医皆束手无策,便请来司天监卜卦观星,说是有扫把星降世,这才祸及天子。
先皇并不信,自知是自己辛劳过度。
但当时的太后和先皇后,也就是誉泓帝的母后并不相信,彻查宫中有没有新生子。
霁王太妃那会儿已在冷宫多月,为了保护腹中胎儿,硬生生躲过了搜查。
后来,宫中查出好几个宫婢怀了身孕,皆被赐死。
而当时有两个妃子也是临盆在即,仍旧被一杯毒酒赐死。
先皇薨后,誉泓帝继位,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到底年轻些心头苦闷。
便偶尔甩开太监去后宫躲藏起来哭泣,那时候,他才发现了段渐离。
小小的,很瘦。
誉泓帝笑道:“父皇临终前跟孤说,他其实很是羞愧,为了黎民百姓辛苦,以至于没有顾及自身。他是劳累而逝,却在临死之前害了那么多条性命,委实心中苦痛。”
“所以,皇兄才一直照顾臣弟。”
“一部分吧,哪怕不是为了父皇,说到底孤和你也是亲兄弟,我们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
段渐离笑道:“皇兄,谢谢。”
誉泓帝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之间说什么谢。你若是当真想谢孤,那就在京中的闺
秀里,挑选个满意的如何?”
“皇兄……”
“怎么?你如今已二十有三,难道真想孤独终老不成?”
段渐离将最后一颗白子落下,收手说道:“倒也不是,若是遇到心仪之人,臣弟自然愿意。一来,臣弟还未遇到心仪之人,二来,臣弟要镇守边关,行军打仗是常有的事,生死难料,何苦娶妻,去磋磨人家无辜的女子呢?”
落子已是胜局。
誉泓帝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会在马背上过一辈子,如今边境稳定,不正是你娶妻的最好时间吗?”
他伸手过去,戳着段渐离的额头:“你必须给孤娶一个霁王妃回去,正好,五日后中秋节日,孤会让你皇嫂在御花园举办一场赏月宴,你给孤好好看看,好好选。”
段渐离避开誉泓帝的手指,起身揖礼。
誉泓帝看他那样,以为他同意了。
段渐离:“臣弟……就不。”
誉泓帝:“……”
——
中秋赏月宴?
定安侯府里,陈氏很是惊喜的说道:“那是所有勋贵女子都能进宫赴宴吗?”
老定安侯合起宫中的文帖,说道:“凡五品以上官员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