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坚定的目光叫苍婧安了几分心,他对她道,“给他做一身吧,也给我做一身。”
苍祝不禁在旁咳嗽了一声,萧如丝忙问,“陛下可是着凉了。”
苍祝却白眼一望萧青,“这个人说话不顾旁边有人,听着牙冷嗖嗖的,一身衣服还要蹭。”
苍祝此言罢,众人皆暗笑。只见得驰骋疆场的车骑将军,红了脸,挠了挠脑袋。
“陛下就不要取笑他了。”萧如丝替苍祝擦了擦额头的汗。
程襄歪着头,红彤彤的脸上扬着笑,“舅舅让萧夫人生个小娃娃,日后萧夫人给他做衣服时,我也蹭蹭他的。”
“行,那夫人生个小公主,朕看他以后这将军怎么当。”童言无忌,苍祝还偏是揪着程襄的话说。
程襄一时犯了难,嘟囔着嘴,“小公主的衣服我还是不蹭了,当将军穿不了。”
“你还知道羞,不管,是你说要蹭的。” 苍祝也做了一回幼稚人。
程襄的脸耷拉得更厉害了,在一旁扭着手指,默念着,“可不能生个小公主。”
苍祝弯腰一笑,“就生个小公主。”
程襄抖着双唇,呜了一声。他也不敢说,他不要小公主。
苍婧一拍苍祝的衣袖,“你多大他多大,怎么和小孩子杠上了。”
“朕就想要小公主。”苍祝暗暗念道。
萧如丝听得真切,轻抚小腹。萧如丝见过了皇族公主是如何可怜的,如若她生的公主,不知在苍祝与她的庇佑下,会不会过得好一点。
园中人散,苍祝去了次长寿宫。路上就遇李合先行一步,二人狭路相逢,苍祝转身便走了。他想这李合终是回过神来,羞愤难当了。
在长寿宫,李温果然提及李合送萧青骏马及黄金,却被萧青示众一事。
此事本不及他们所料,还由此引来李温的埋怨, “他话虽然说得好听,可不也让你舅父行事为人耻笑。”
苍祝心生厌烦,但仍作一知半解之态, “舅父所赠之物充入军营,萧将军与众将都感激舅父慷慨慰劳,何来耻笑?”
“皇儿,你怎不知,他是让你舅父当众蒙羞,你不能帮外人,不帮你舅父。”
“难道舅父后悔出手这样阔绰了?朕还当他是为国库分忧呢。”苍祝不禁可惜道
李温不得不为李合要了回面子,“你舅父当然愿意为你解忧,只是这萧青他……”
“既然舅父愿意为朕分忧,那不是件好事吗?朕得好好谢谢他。”苍祝行礼离去,且给了李合一份赞誉书。
不过几日,早朝之上,李合又有奏:“臣身为太尉,掌天下兵马,爱兵如子,深感痛心。萧将军功高但却让城北军营将士寒心,他们前来要臣主持公道,臣不得不启奏。城北军营将士不满萧将军练兵之法,萧将军要兵将日日练骑马射箭,难做休整,军心涣散。军营之事事关重大,萧将军不得安抚军心,不宜再在军营,望陛下重议城北军营为将之首。”
丞相黄岩之在侧添油加醋,“萧将军到底年轻,还不懂如何练兵。”
李合当朝发难,又有黄岩之相助。
萧青不畏此势,上前奏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素日不练,到了战场就是死路一条。行军操练照常进行,三万兵马,不得缺席。”
李合即刻道, “萧将军这是强词夺理,现在不是战时,你却让将士疲于奔命,到时又有何兵可用。”
“太尉可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军营不是夜夜笙歌之处,”苍祝也未给李合好脸色,转头对萧青道,“萧青,你掌城北军营,一切事务照常进行。”
苍祝随后起身离朝,也不再议。众官退朝,仍对萧青勤苦练兵有所异议。
唯章子英若有似无地笑过,对萧青道,“军营有军令掌管,将军可不要心慈手软。”
萧青还不知章子英看破了什么,只是显得苦闷。
萧青回了将军府,拿着剑不停地练着。剑声不止,剑起厉风,眸中无人,一剑一影,剑却偏迟。
过了半个时辰,萧青才意识到人无心练剑,思绪都飘出去了,萧青便收了剑。
不知不觉中,一件斗篷悄然覆在他的背上。萧青惊而回神,正见苍婧凤眸低垂,认真地为他系着衣。
“你看你,还不知是我来了,”细结绕过她的指尖,留住片刻温柔,“你总说剑在于心,你现在的心很乱。”
这孤寒之刻,有她相伴,多了温情。萧青怕她手凉,如往常给她暖了暖。即便心有所扰,他却更心疼她。
屋外冷,又是冬日,吹口气都起了白烟,萧青拉着苍婧进了屋。
屋里的暖炭烧了起来,萧青记得屋里有个暖手炉,给她寻了出来。他边忙活着,眉头又是紧锁的。
苍婧挽住他,“你别忙了,”她拉他坐下,把暖手炉放在了他手里,一时未敢深看他,悄悄低了眼,“军营的事让你烦心了?”
萧青显露苦恼,难作一叹,“行军打仗时大家都一鼓作气。可到了寻常时,他们好像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日日苦训。如何齐聚军心,成了一大难事。”
“行军打仗,将士都知道他们是为了干什么,可现在他们未必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所以你应该告诉将士苦练的目的。你是军营的将领,军心就不在于别人,只在于你。”
苍婧一语点拨,萧青思省平日练兵,“城北军营中,除去随同征鲁越的一万兵马,剩下两万万兵马一直由韩末掌管,从来散漫。一时之间换了将,又训得苦,将士抱怨确实难免。看来是我太心急,以为将士都明白。”
“韩末虽为韩公之后,但是他是个安于享乐之徒。仗着先祖之功占军营一席,从无什么练兵之法,才使城北军营成为一座荒废的军营。以前无人在乎这座军营,所以陛下才想到拿城北军营开始整顿。旬安现存三座军营,等城北军营整治后,必将集旬安之兵于城北军营,以此握住旬安的兵马。
韩末此人如你所见,他虽非奸佞,但实在糊涂。他不知帝王深意,只顾仗着先祖之功往脸上贴金,空负手下有一群忠于他的韩家军。他手下的韩家军看不惯韩末素日来的荒废,大多苦于祖上流传下来的祖训才对韩末俯首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