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的脚步定在紧闭的房门前,怀中抱着两柄宝剑,眸中茫然和疑惑并存。
这是为什么生气?
她看看左边的护卫齐耕,齐耕面无表情当没看到她。
沈凝又看看右边的护卫齐耘。
齐耘倒是看她了,却是朝着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沈凝抿唇片刻,直接把宝剑丢到一边地上,自己转身靠着门坐在那儿了,“我就在这等你,等到你给我开门为止。”
屋内,容澈瞪着紧闭的门板。
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多么的幼稚。
不过是剑法而已。
看沈凝这个样子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用了清风剑?
沈凝自幼习武勤勉,会的剑法有好多套,过招随意串联搭配她一向得心应手。
以前和他对招时,沈凝也经常会用到清风剑……
他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尴尬,更觉得懊恼。
可他已经生气摔门了。
如果就这么过去开门好像又有点下不了台。
就这般瞪了门板片刻,容澈烦闷地转身进到里间去,随手拿了本书来看。
他琢磨着,她在外面待一会儿,自己便会走了。
然而他实在是低估了沈凝的耐性。
屋外,沈凝开始轻声细语地念叨。
“大哥,你开开门嘛。”
“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以一生气就摔门不理人?”
“我要是做错事情你告诉我啊,我都不知道怎么惹了你,你好不讲道理!”
“你这两个护卫都用眼角在看我笑话呢,哼!”
守在门外的齐耕和齐耘脸色微微扭曲。
他们哪里用眼角看她笑话?
他们常年在外办差,京城来的少。
对那位未来主母沈家大小姐,一直以为是英姿飒爽端庄典雅的。
谁知现在她这般做派?
两人是被她的不修边幅和厚脸皮吓到了!
而且主子和沈小姐的相处模式也叫两人莫名……主子也太喜怒无常了,到底为点什么事情生气,把人就给拍门外了?
他们到底是没有亲眼见过这三年里“沈凝”对容澈的各种伤害,对沈凝并没太多敌意。
瞧着还生出几分同情来。
不过没人敢开口劝解容澈就是了。
沈凝叹了口气又软软说道:“我坐在门口,这地板好凉。”
“我这样坐下去会不会生病?”
“不管了,你要不开门,那我就一直坐下去!”
“到时候生了病就全都怪你,是你不讲道理害我生病的。”
沈凝固执的声音如魔音穿耳,让容澈无法忽视,手中的书好久都没翻页,更坐不下去。
他站起身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一会儿,又忍不住放轻脚步到内室的窗边去,小心翼翼躲着外面人的视线,隔窗朝外看。
就见沈凝双手抱膝坐着,一幅受了大委屈的可怜模样,后背还一下一下砰着门板。
“哥哥,你开门啊……”
那一声“哥哥”听在容澈的耳中实在是娇腻无比。
以前沈凝每次想做什么但容澈不同意的时候,沈凝就故意用这样娇娇的声音喊他。
屡试不爽。
到如今容澈竟也似无法抗拒。
“哥哥。”
沈凝又在喊了。
容澈额角青筋微微抽搐,快步走过去将门打开。
沈凝靠着门坐。
容澈开门开的快。
沈凝因着惯性朝后跌去,反射性地双手撑在身后维持平衡。
容澈也是瞧见她要跌倒下意识地去扶她。
不过容澈弯腰的速度自然没有沈凝伸手撑住自己的速度快。
等容澈伏下身,沈凝已经稳住自己。
沈凝抬眸看着他,两人目光相对。
容澈清晰地看到沈凝眼睛里闪烁着得意。
这小小的得意让容澈脸色黑沉,立即就要起身。
但沈凝眼疾手快伸出双手,抱紧了容澈脖颈。
容澈冷脸:“撒开。”
“我脚麻。”沈凝已经机灵地收敛了眼睛里的得意,表情委委屈屈小声说道:“我坐太久了,腿脚发麻刚才你开门才反应不及跌过去的。”
“我最近也都没睡好觉,每日忙着帮吴伯理顺府上的事情。”
“我刚还陪你练剑结果你莫名其妙生气,我坐在地上被冷着了,头都有点晕了。”
沈凝说着靠近容澈耳边,“你抱我吧。”
她以前也总撩拨逗弄容澈,多的时候牵牵小手,有时候气氛到了也会亲近地抱一抱。
但今时不同往日。
有那三年在前,沈凝多少是有一点没底气。
哪怕前面她已经说过别人强占她身体的事情。
此时说完“抱我”后,沈凝忽然感觉到,左右的齐家兄弟眼角余光十分莫测地扫了过来。
沈凝的脸“唰”一下红了两分,心中暗暗低喊一声:糟糕,忘了这俩门神。
可她说都已经说了,丢人也丢了,怎么能这么就放弃?
沈凝双手一点不松,还更抱紧了两分,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带几分期待地盯着容澈。
容澈呼吸微绷,有心甩开她。
可是被沈凝那样盯着,尤其是那期待之中隐隐浮现两分紧张和祈求,让容澈一下子想起了以前她小时候撒娇耍赖的模样。
瞬间容澈的手脚不听自己使唤一般……
就这样对峙片刻,容澈暗暗吸口气,双手一环将她抱起。
转身的一瞬略一抬脚,门板重新拍上。
矗立门前左右的齐家兄弟对看一眼,神色复杂:不是说主子是端方君子,温润如玉吗?
温润如玉的人抬脚就踢门?
而且还真给抱进去了。
君子不是讲那个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