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找他多是下午,有时候喝茶,有时候练剑。
但总是稍微交流一二就会趴在桌上,晒着太阳睡着。
他还以为她在欲擒故纵还是什么,暗暗生出过许多的猜想。
原来竟是因为害怕晚上睡觉!
容澈低头,瞧见沈凝脸色发白,那平素总带着暖暖笑容,沁着碎星一样漂亮的眼睛里,此时也全是恐惧。
容澈只觉心中滞闷压抑,像是有一双手捏着自己的心房,呼吸也不畅快。
容澈大手落上沈凝面颊轻轻摩挲安抚她,“以后晚上我来陪你,你晚上不敢睡觉我们就不睡觉,到下午阳光好的时候睡。”
“我那儿有个椅子不错,让人明日就搬来,你摆在廊下。”
“好……”
沈凝低声说着,“那个涤尘公子可好找吗?”
“不好找。”
容澈的眉毛皱了起来,“其实我早先就让无影阁一直在找了,可是几乎没有探听到他的消息,前段时间听到点风声,他在安南出现过。”
“裴书辞对安南很熟悉,所以我请他折回安南去找这个人。”
至于找涤尘公子做什么……
容澈自然不可能说是为沈凝找的。
抢占身体之事实在是有些光怪陆离,容澈不会随便什么人都告知。
他只告诉裴书辞,找涤尘公子是为给自己解毒。
而这毒是沈凝下在他身上的,说来也是沈凝的责任。
裴书辞是沈凝义兄,自认要为沈凝的所作所为负责,没多说便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沈凝轻呼出一口气,“希望大哥能找到他,就算是找不到,能搜寻到一点消息也可以。”
“希望。”容澈又问沈凝:“你回来身体之后,她只出现过一次吗?”
“嗯。”
沈凝点点头,“就是在镜湖那次,只不过我把她赶出去了。”
沈凝说起这事依然心有余悸,身子发冷,忍不住更往容澈怀中靠去。
她的目光缓缓地看了周围一圈,咬唇说道:“我甚至觉得,她可能就在周围,一直在等机会来抢我身子。”
“别怕。”
容澈抱紧了她,“从你说的来看……你三年前便是落水被她抢了躯壳,前头又是又是在镜湖落水,她出现了一次。”
“会不会是因为落水的缘故?”
“我也这样猜想过。”沈凝抿了抿唇,又说:“只是终归是猜想。”
无法证实。
她也绝对不敢去证实这件事情。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容澈揽着沈凝轻轻拍着,无言地安抚着她的情绪,目光不经意间一扫,看到一旁小几上的杂记。
只一眼,他便明白沈凝看这个的目的。
容澈说:“我府上也有一些这类书,我传信让他们都送来,我们一起看,一起找一找会不会有什么解决办法……我陪着你。”
沈凝怔怔。
其实半月前他就曾抚着沈凝的发髻说过类似的话。
只是那时候的话,让沈凝感觉还存着几分迟疑,如今这句“我陪你”,却多了许多的认真和关怀。
沈凝笑:“那我可当真了,你别说话不算数。”
“当真吧。”
容澈轻笑,只是目光扫过沈凝的手,笑意忽然又是一敛。
他牵起沈凝的手,指腹抚过手腕。
沈凝当初割破了手腕喂他喝血,那伤处原本该疤痕狰狞,如今却白璧无瑕,光洁如玉。
沈凝也低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我想可能是因为一株草药吧,容子安府上的,被我吸进了身体里面,当时容子安的神色很是不对。”
“不过他对着那个外来者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其实仔细想想,一开始容子安对‘我’很冷漠。”
“那个药草被‘我’吸进去之后他才变的殷勤。”
“我那时候晚上能飘来荡去,也曾到容子安府上去过许多次想探听一下,只是容子安这个人城府很深,他和身边的人从不多说那药材的事情。”
“我只知道那药似乎叫做银霜宝兰,可治百病,可解百毒。”
“而且容子安还给我这身体吃了好多药膳,说是补身养颜的……”
“我一直害怕身体有问题,可是给我看诊的太医都没说过什么,只说我伤病恢复的都比旁人快,是得天独厚。”
容澈眸光微沉,“这世上哪有什么得天独厚,容子安这个人不能小觑,他给你服那么多的药更不能大意……我明日让宋怀明也来一趟。”
“给你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沈凝应了一声。
容澈认真地说道:“有什么不对的,你都告诉我,咱们来一起想办法。”
“……好。”沈凝又应了一声,心里如同涌入了一股股暖流,把整个心房都蕴热了一样。
以前的容澈便是这样温暖又稳妥的人啊……
沈凝眼眶微热,紧紧地抱着容澈劲瘦的腰:“你在身边真好。”
能信她陪她帮她更好。
容澈回抱着她,瞧她琼鼻挺翘,樱唇红润,眼眶红红看着他……容澈也仿佛回到了以前,两人情深意浓信任无间的时候。
掌下便是沈凝滑腻的细腰,容澈的拇指就停在她可爱的肚脐一侧。
他的拇指蜷了一下,轻轻地抚触在那冰肌玉骨之上,一点一点地低头。
可是当他与沈凝目光相对,从沈凝那湿漉漉的眸子里,看到自己那张陌生的脸时,容澈忽然定在那儿,便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容澈眼底掠过一抹郁色。
这张脸……真的讨厌!
他觉得自己也没办法用这张脸亲近沈凝了,尤其是这种面对面的亲近。
此时再想起那一日他抱着沈凝放肆过火地吻她,顿时心情更加糟糕。
“你、你怎么了?”
沈凝瞧他眼底神色数度变幻,思忖他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