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便下起了雪,并且一连下了好几日,没有停下的意思。
沈凝这几日都没出门,每日早上练功,下午睡觉,晚上看书或者是琢玉。
那个阡陌和黛月轮换守夜。
阡陌很安分,也很安静。
除非必要她几乎不怎么说话,但蓝星拉她一起练武过招的时候,她却会相陪,武功看起来和蓝星旗鼓相当。
但沈凝琢玉空隙观察过,这个阡陌的武功可能在蓝星之上。
动手之时对蓝星有所保留而已。
而她亲近蓝星,沈凝琢磨,是觉得蓝星看着没心没肺好打探消息?
这府上也没什么消息怕她打探,只有容澈假扮裴书辞之事……
而蓝星这丫头,看着大大咧咧的,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个阡陌才来了两三日,还不足以让蓝星把什么都倒给她。
这点沈凝是放心的。
而且很巧,两日前槐伯让人传话给容澈,说请他回去一趟,有些封地的事务需要容澈亲自过问。
因此容澈暂时回了睿王府去。
他在将军府的时候几乎是深居简出。
沈凝为了让事情看起来正常,便让人放了点消息——说裴书辞旧伤发作,这一次沈凝请他来京,是为了调养伤势的。
既是调养伤势,那自然是要深居简出,好好修养了。
因而也不会有人去窥探,裴书辞到底在不在玉笙居里。
如此,他暂且离开两日也没什么大碍。
这也是稳妥的。
不过关于容澈离开的事情……
沈凝猜测,并不是因为封地出了什么大事。
封地的那些事务一向是槐伯在处理,如果真的大到需要容澈亲自过问,那恐怕都要惊动朝廷,惊动陛下了。
但现在朝中一点风声都没有。
沈凝怀疑,根本没封地什么事儿,是槐伯嫌容澈在她府上呆的久了,所以找借口把容澈叫回去呢。
剑刃相接的声音传入耳中,沈凝侧脸,顺着半开的窗户缝隙朝外看。
蓝星和阡陌在过招,鹅毛一样的雪花漫天飞舞。
罗汉松上也落了厚厚的一层,随着两人的招式,那些雪片被打落些许,更是绕起一团白雾一般。
风呼呼刮来,面上清凉。
“有些冷啊。”沈凝喃喃一声,猜测槐伯会不会也觉得冷?
容澈中毒这一年多,槐伯是完全把容澈当娇花一样对待。
捧在手里怕冻着,含在口中怕化了……
这样冷的天啊,他怕是觉得,这沈府的玉笙居,没有睿王府的兰台阁暖和,怕容澈的身子有点什么,所以就请容澈暂时回去吧?
沈凝的目光在阡陌身上落了片刻,又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皓玉一样的手腕。
她的血可以缓解他的毒。
按照宋怀明的说法,调养血脉就有可能解毒。
但现在因为那个占身体的事情,容澈不愿意让任何人动她,不愿让宋怀明给她调养血脉。
那毒什么时候才能解?
自己这身体之事,现在翻了那么多数,也找不到解决之法,又寻不到世外高人。
这样的状态又要维持到什么时候?
沈凝暗叹了口气,继续琢玉,她低垂着眉眼,白色的玉粉落在她白皙滑腻的之上,粉色的指甲盖也沾染了不少。
“小姐!”
黛月的声音响起来,片刻后,她走到沈凝面前,神色复杂地说道:“小姐,吴伯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沈凝只以为是府上铺子或者商铺的问题,头也没抬,问的随意。
黛月说:“是吴小怜,吴伯不是放她出去了吗?她有三日没回来了。”
沈凝打磨玉石的手停住,抬眸时已经皱了眉:“派人找了吗?”
“第一日没回来,吴伯便让人吴秋生带人去找了,到现在一直没找到,吴伯怕小姐担心,所以也一直没与小姐说。”
黛月也是听路过的家丁说大冷天的找人如何如何,便追问了一番才知道的。
沈凝沉吟片刻,将手上的东西放下,一边拿帕子擦手一边下榻。
黛月赶紧跟上去。
蓝星看她们行色匆匆,忍不住收了招式问:“小姐这是干什么去?我也去!”
“不必,你练你的。”
沈凝丢下这么一句,快步往外去了。
蓝星怔了一下,倒也没非要跟过去,只是嘀咕:“难道是漪澜院又出幺蛾子了吗?”
阡陌提着剑立在一旁,眸光幽深地看着沈凝消失的方向。
片刻后才收回视线。
她冷淡道:“再来!”
……
沈凝一路到了吴家那院子去。
吴有江行色匆匆地从屋子里出来,便和进了院门的沈凝照了面。
此时天不过刚亮,天还写着小雪。
沈凝过来的一路走的快,黛月打着伞几乎没遮到沈凝头顶,她的发髻和肩头落下了一层薄薄的霜白色。
“小姐?”
吴有江怔了一下,连忙给沈凝行了礼:“这么早又这么冷,小姐怎么过来了?老奴正要过去与小姐禀报府中事。”
“吴伯快免礼吧。”沈凝开门见山道:“吴小怜怎么回事。”
“……”
吴有江又是一怔,“这件事情老奴自己会处理,小姐不必挂心。”
沈凝问:“怎么回事。”
吴有江顿了顿,瞧沈凝神色认真,且毫无避退之意,他叹了口气,“出了点意外……还请小姐先进来坐,老奴慢慢与您禀报。”
“嗯。”
沈凝点头,与黛月进到了小厅内。
吴有江也随之进来,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沈凝皱眉说:“所以她原本是在咱们南城湾子那边的布庄内学习刺绣?”
“是……她自己嘴硬说要出去混,她哪里是那块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