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靠着容澈低声咕哝:“你这嘴巴现在和抹了蜜似的。”
容澈低声问:“不喜欢我嘴巴抹蜜?”
沈凝“哼”了一下没多言。
女孩子哪个不爱甜言蜜语呢?
沈凝当然也喜欢。
以前沈凝就喜欢撒娇耍赖地缠着容澈,让他说点甜蜜话儿。
只是容澈的嘴巴总是严实的,说话也很有分寸。
简直是一把君子标尺。
他所有情意都用行动来表达,根本不会如方才那样把“喜欢凝凝”宣之于口,也不会逗她喊“哥哥”。
容澈说:“其实我还挺喜欢自己现在这样的,你以前说的很对,做君子可无趣了,偶尔离经叛道为所欲为,又刺激又畅快。”
沈凝也觉得,如今的容澈鲜活了许多。
她也很喜欢容澈现在的样子。
沈凝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躺回了枕头上。
她那半干的长发还握在容澈手中。
容澈用梳子轻轻梳着,空着的一只手拍了拍沈凝的脸颊,“快睡。”
“你别陪我了。”沈凝说:“已经很晚了,你这就回去吧。”
“等你睡了我再走。”
“可是……”
“快睡。”
看容澈如此坚持,沈凝心里自然是沁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知晓自己不睡他是不会走,沈凝闭上了眼睛。
这三年实在是太糟糕了。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受尽苦楚。
好不容易沈凝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来,又被容澈试探,不信任。
还因为引灵之事弄的沈凝伤心欲绝。
如今好不容易正正经经地和好了,沈凝便总想着多和容澈待一会儿。
容澈自然也是这样的心态。
而且沈凝好几个月晚上都睡不着,容澈也怕她睡眠有问题,所以坚持留下相陪。
在容澈梳发陪伴了约莫一刻钟之后,沈凝的呼吸逐渐匀称绵长起来。
那一头乌黑秀发也在容澈的梳理下都干了。
容澈顺手把沈凝的长发辫成了粗麻花辫子放在沈凝身侧,动作极轻地给沈凝拉上了被子,又俯身在沈凝额心一吻,才不舍地起身离去。
……
隔日一早,沈凝刚起身,睿王府那边便送了大月羊毛地毯过来,把清芷榭寝居重新给铺了出来。
黛月笑容温柔地看着,见怪不怪。
蓝星哇哇大叫了好几声,赞叹睿王殿下对自家小姐的爱护之心。
沈凝的心情自然是愉悦的不得了。
容澈是最好的青梅竹马,也是最好的情郎,以后还会是最好的夫婿。
在这一片愉悦之中,柯氏带着婢女到了清芷榭来,满脸堆笑地唤:“凝儿。”
“……”
沈凝面上的愉悦收敛了三分,挂上客气的笑容,“柯姨来了。”
“这地毯……”柯氏低头,瞧着那花纹独特的名贵地毯,笑意盈盈:“是睿王殿下让人送来的?殿下对凝儿真好啊。”
“柯姨应该不是专门来夸赞地毯的吧?”
“的确不是,我……”柯氏停顿了一瞬,把身后婢女手中的漆盘接过来。
漆盘上是一只白瓷小碗。
柯氏笑着说:“这是我亲手为凝儿做的汤,昨天下午炖到今天早上,整整七个时辰才做好,凝儿尝一尝可和你的口味。”
说着,她将那白瓷小碗端起,送到了沈凝的面前来。
沈凝没有接:“柯姨,有什么事情您直说便是。”
柯氏僵了僵。
她送汤自然是来向沈凝求情的。
她怎么能真的带着沈璇回去省亲?
只要一回安南,沈璇的未来也等于是废掉了。
沈璇昨日里还对柯氏嫌弃不已,母女两人闹翻了脸。
可后来听到沈凝要让她们母女回安南省亲,便如同是晴天霹雳砸到了头顶,砸醒了沈璇,也让她慌乱惊恐。
她哭着跑到柯氏的面前,声泪俱下说自己错了。
求柯氏一定要想办法,让她们母女俩能留在京城。
柯氏纵然气愤沈璇先前口不择言的嫌弃,但到底也是多年为女儿着想,本身就是要想办法留下的。
所以她亲手做了汤来。
但没想到沈凝根本不接招。
柯氏感觉到,这清芷榭里外的下人都在看着,那目光莫测,带着几分嘲讽轻视。
将军夫人做到要和嫡女伏低做小的份上,的确是够让人看不起的。
但柯氏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和目标。
这点轻视从来不算什么,现在能留在京城才是最重要的。
柯氏面露祈求:“凝儿,其实柯姨过来,是来求你网开一面的。”
“璇儿做下那些事情是年少无知,也是我管教不严。”
“以后我会认真提点教导她,让她走正路,让她乖巧安分,她也与我发了誓,一定会痛改前非,以后绝不会再出任何乱子——”
沈凝冰冷地说道:“柯姨说这个做什么。”
柯氏抓住沈凝的衣袖,“不要送我们回安南省亲,就让我们母女留在京中吧,我保证绝对安分守己,求你了凝儿!”
“柯姨。”沈凝干脆地说道:“省亲是因为柯老夫人重病,身为后辈理当回去床前尽孝,与其他事情没有关系——”
柯氏眼见着沈凝半点不松口,竟直接扑跪在地,“求求你了凝儿,求求你了——我这些年尽心尽力地照看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沈凝脸色微变,连忙去扶她,“你这是做什么?”
“凝儿,我从未求过你任何事情,只有这一件。”柯氏声泪俱下,“求你留我们母女在京城吧,求你了!我保证管好沈璇,我保证!”
院子内外的仆人们神色错愕。
堂堂夫人,哪怕是个继室也是有些身份的,竟然就这样跪在了沈凝面前,这般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