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又说:“而且太子还吩咐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大约是想先挑拨睿王和皇后,然后他再对沈凝动手。”
“随便他。”
容子安神色冷漠,“他本就是该死之人。”
不作死就死的晚。
但按照现在容煌这般上蹿下跳的姿态,完全是直接往阎王殿拔足飞奔的姿态。
一个人想死,谁也拦不住。
“这些年要不是主子帮衬,这个狗太子哪能熬到今日?”一旁的哑仆也极为粗噶难听地讽笑了一声,“他得主子襄助,勉强坐稳东宫。”
“但他从不把主子的努力放在眼中,所有的功劳都是他自己运筹帷幄,出了错便是主子办事不力。“
“这样好大喜功的蠢货……主子帮他到如今早都仁至义尽了。”
“好了。”容子安神色淡漠地毫无所谓,“随时留意着苏家那边的情况。”
哑仆和阡陌同时领命应“是”。
阡陌欠身往外退。
容子安忽然间想到什么,抬眸:“等一下。”
阡陌止住脚步:“主子吩咐。”
“你去将太子谋算之事,透露给睿王知道。”
“这……”阡陌错愕,难得多嘴:“这是为什么?”
她跟在容子安身边多年。
这些年来,容子安一直是和太子在一条船,容澈则是中宫一派,两方势力明争暗斗十分激烈。
三年前沈凝“移情别恋”以及银霜宝兰事件之后,容子安和容澈仇怨更加深重,甚至进入了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
如今虽然为蓉姑娘的事情合作,但也还没有到把消息透露给那边知道的情况?
容子安漠然道:“卖他个好,以后有用。”
阡陌怔了一下,不敢再多问退了出去。
容子安快速翻看药材目录,脑海之中浮现自己离开鹤堂时,白鹤振翅,两个鹤奴上前整理的模样,唇角微微上勾。
或许容澈不需要他透露这消息,也能完美应对。
毕竟容煌这样的蠢……
但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偶尔释放一点点善意,也是为了自己。
……
定国将军府 东乌馆
卫文清的手指搭在容澈的手腕上,另外一只手捏着容子安给的白雪寒梅配方在看。
眉目疏朗,神色淡定。
沈凝则满怀期待地盯着卫文清,眼也不眨。
在卫文清将搭脉的手指收回的那一瞬间,沈凝声音紧绷地问:“如何?”
“配方是对的。”
卫文清一话落,沈凝心里绷住的那一口也瞬间松了下来,她立即又问:“那、那如何解毒?先生可有想法了吗?”
“有一点。”
沈凝错愕:“有一点?为什么是一点?”
“凝凝。”容澈手腕收回的一瞬,衣袖簌簌落下,他牵住沈凝的手,拇指安抚地揉了揉沈凝的手背,温声说道:“稍安勿躁,等先生慢慢说。”
“……好吧。”沈凝尽量控制自己焦躁的情绪,到容澈身边坐定。
卫文清说道:“若殿下是刚中了白雪寒梅之毒,那在下靠着这毒药的配方便可以为殿下疗毒,只是殿下中毒日久,先前已经用了一些疗毒的药材。”
“但先前的医者没有毒药的配方,疗毒时所用的药材有的对症,有的无用,有的也会适得其反。”
“如此一来,寒毒在殿下体内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解毒之事也变得有些复杂。”
沈凝面色焦急,便要追问现在该怎么办。
但容澈十分冷静,轻轻捏握沈凝的手,把沈凝为出口的焦躁都按了下去。
沈凝只好深吸了口气再度保持沉默。
容澈颔首对卫文清说:“我这毒,先前是药王谷的神医宋怀明替我医治,宋先生也曾说过,因为没有配方,所以只能尝试用药。”
“他的原话是,能解一点是一点,有的药可能不太有用,也可能适得其反。”
但他心里有数,不会要了容澈的命。
“这就是了。”卫文清点点头,淡淡笑道:“药王谷宋先生的名头在下也听过,医术极为精湛……现在若要彻底地解毒,我需要知道宋先生具体用了哪些药。”
“还要知道用量。”
容澈说:“这个不难,宋先生就在京中,我可派人去请他过来,不过今日时辰有些晚,可能要明日。”
“什么时候都可以。”卫文清笑道:“我每日空闲,随时恭候。”
离开东乌馆时,沈凝的心情依旧有些忐忑,垂着眼眸,微微皱着眉头。
容澈瞧见她这样忧虑的表情,握紧了捏在掌心的沈凝的手。
等回到清芷榭内关上房门,容澈轻轻一拉,将沈凝拥入怀中,“别担心。”
“哪能不担心呢?我刚才真想直接去把宋怀明拎过来,让他说清楚讲明白,然后再听卫先生意思。”
“欲速则不达。”容澈轻笑一声,抚着沈凝的脸颊,“我已经中毒这么久了,不差这一两日。”
沈凝看着容澈片刻,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嘴唇,什么都没说,沉默地投入容澈怀中,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
隔日,宋怀明被容澈请到了沈府来。
瞧着沈府的参天绿树,繁花似锦,宋怀明夸张地笑道:“啧啧,哎呀,还是第一次走正门进来呢,真是太难得了哦。”
沈凝和容澈走在前头,当做没听到这些废话。
很快到了东乌馆。
宋怀明忽然惊奇道:“这是秋溟草吗?”
沈凝回过头,就看见宋怀明走到廊下停在一个陶土的小花盆跟前蹲下,小心地拨弄着一盆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绿色植物。
“是秋溟草。”
一身青灰色素衣的卫文清从房中走出,手中羽扇轻摇,淡笑道:“宋神医果真是见多识广,连这样的杂草都认识。”
宋怀明站起身来,迟疑道:“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