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说话吧。”
卫文清淡淡一笑,也不多言秋溟草的事情,招呼几人一起进到了房间里。
等大家坐定,卫文清看向宋怀明。
这一回还不等卫文清开口,宋怀明便站起身来,将袖中折好的两张纸双手朝着卫文清递过去,“此为这一年多来,晚辈替殿下疗毒所用药材,先生请看。”
“好。”
卫文清颔首接下,仔细地看了一遍后,点头说道:“宋神医的确十分厉害,没有毒药的配方,解毒用的药材却有九成都是对的。”
“只这余下一成略有差异……那如今在下心中也有数了。”
宋怀明笑道:“前辈谬赞——”
“卫先生知道怎么解吗?”沈凝哪理会宋怀明在那说什么?她一心只盯着解毒的事情,一听卫文清说有数了,顿时出声发问。
宋怀明的话被打断,不太愉快地瞥了沈凝一眼。
容澈虽然一直不曾开口,视线却也落定在卫文清的身上,澄澈的目光之中隐含期待。
没有人不希望有一副健康的体魄,容澈也不愿意寒毒缠身。
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之下,卫文清点了头。
容澈稍稍松了口气。
宋怀明也松了口气,“那要怎么——”
“先生!”
沈凝却是松了一口大气,甚至是有些激动地走近卫文清身边说道:“那要怎么解?麻烦吗?需要用哪些药材?您尽管直说!”
宋怀明抿了抿唇,又瞥了沈凝一眼,沉默地把眼神落在卫文清身上,等待回答。
“沈姑娘稍安勿躁。”卫文清温声说道:“虽说现在看到了配方,知道了这一年多用药的情况,但这解毒仍需循序渐进。”
“解毒需要过程,急不来,若需要什么药材,我也会跟姑娘明说。”
“好、好!”沈凝点了点头,心中很是兴奋,但她尽量按捺:“那就辛苦先生了。”
卫文清笑着说:“不辛苦,能帮得上姑娘的忙,也是我的荣幸。”
一旁被沈凝打断数次的宋怀明,看着卫文清对沈凝这样的态度,一时间神色莫名。
他身为江湖人,对江湖事了解甚多。
卫文清年少成名,性子却是冷漠寡淡,这样的人,视名利钱财如粪土,对这些位高权重的公侯贵府也一向是敬而远之。
为何沈凝能请的到卫文清住在府上,还让卫文清对她如此温和?
难道不该是自己这个医界后起之秀更得这位前辈的垂青吗?
但好像自从他们这一行人出现,卫文清的视线就一直在沈凝身上,完全以沈凝为中心,随时回答、解惑。
宋怀明忍不住说道:“你沈府的药材,恐怕不及卫先生手中的种类丰富多杂。”
沈凝回头,皱眉瞥了宋怀明一眼。
那眼神颇为嫌弃,仿佛在说“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在说什么废话”。
宋怀明抿唇淡笑,扇子摇摆,心里骂了一声“臭丫头”。
卫文清淡笑:“宋先生说笑了,我孑然一身,手中哪有什么丰富多杂的药材,用药之时还要靠沈姑娘和睿王殿下去搜罗药材的。”
宋怀明说:“先生真是谦虚。”
单是那养在院子里的秋溟草,以及边上几个小花盆里的东西,就够让天下用药之人眼馋不已了。
卫文清有的是好东西。
就在这时,容澈忽然说:“卫先生说来还是凝凝的同辈吧?”
宋怀明立即睁大眼睛:“什么?”
然后他莫名地看了沈凝一眼,视线落在卫文清身上,很是不可置信:“同辈?”
“是。”
卫文清笑着点头,“家师与裴帅交情匪浅,以后沈姑娘不必唤我‘先生’,可唤我一声‘师兄’。”
“好啊!”
沈凝笑眯眯地唤道:“卫师兄!”
容澈看向宋怀明,“以后见了凝凝记得要客气一点,毕竟凝凝是你前辈的师妹,那说起来,辈分还要比你高一点呢。”
宋怀明:“……”
瞪了容澈和沈凝两眼之后,宋怀明气笑了,“你们可真是卸磨杀驴啊!行、行、行!”
“卸什么磨,杀什么驴?”
沈凝挑眉看着他,“我认师兄而已,又没有碍着你什么?你继续做卫先生的晚辈就好啊,不要自己骂自己!”
宋怀明这下彻底噎住没话了。
沈凝心情甚好地转向卫文清:“那现在要怎么办?我们要做点什么吗?卫师兄你开不开方子?”
“暂时不开。”
卫文清把手上的纸张放在桌上,温和地说道:“睿王殿下所修《火炎经》可以疗毒,但是他修的《火炎经》还有一些缺陷。”
“我须得先教殿下另外一种心法进行补充。”
“然后等着看殿下联系的情况,仔细地琢磨解毒的方法,确保用最少的时间,让他的身体恢复到最好。”
“好!”
沈凝连连点头:“那我先谢谢卫师兄了,有什么需求你尽管直说,我一定会想办法全部满足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沈凝、容澈离开东乌馆。
宋怀明走的一步三回头,对卫文清廊下那些杂草一样的罕见药材十分感兴趣。
只是到底是不太熟悉,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留下。
到了东乌馆外面上了游廊,宋怀明快步追上沈凝,“他真的是你师兄?你母亲怎么会和卫先生有牵连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沈凝下颌微扬,淡笑地看着宋怀明,“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可是外人。”
宋怀明知道沈凝是记了仇。
那她以前的确蹦蹦跳跳的,容澈又老沉稳重,一眼看过去不就是爹管着女儿嘛?他又没说错?
宋怀明瞧沈凝那眼神就知道她现在是得意上了,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直接“唰”一声展开折扇甩袖走人,还丢下一句不高不低的嘀咕。
“真不知是踩了什么狗屎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