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这一晚上睡得很好,隔日一早也起得早。
她呼唤了一声,便有守夜的仆妇带着两个小婢女前来服侍起身。
沈凝一边穿衣便问:“黛月呢?”
往常可都是黛月服侍。
黛月是个细致贴心的,对沈凝照看的更加精心,无论任何时候,哪怕是她熬了一整晚,隔日沈凝起身她也必定在场。
除非是起不了身了。
一时间沈凝很是忧心:“是生了病吗?”
“不知道。”小婢女茵儿回道:“先前奴婢想叫黛月姐姐起身来着,但是齐护卫说黛月姐姐有事,要我们不要打扰。”
“奴婢便没敢吭声。”
“哦。”沈凝点点头,注意力已经被她说的齐护卫引走:“是齐大还是齐二?”
“爱笑的那个。”
“那是齐大……他昨晚守夜?现在应该还没回去吧,你去叫他进来我问话。”
“是。”
茵儿欠着身子退了出去。
再进来时,她带着齐耘一起,沈凝也已经穿戴妥当,此时外面甚至还灰蒙蒙的,离天亮还要一会儿呢。
沈凝问道:“那边怎么说?”
“回小姐,是殿下授意的……先前查到苏家和七王有关系的时候,殿下便派了人潜入苏家为内线,这一回正好派上用场。”
沈凝点头:“原来如此,我说怎么那么巧……好了,你守了一整夜,快去休息吧。”
“以后晚上也不必守夜了,府上侍卫不少,不需要你和齐二专门守着。”
齐耘应了声“是”,但实则这命令自然是不能遵的。
府上的守卫是明卫,他和弟弟是暗卫,各司其职,都为保护沈凝安全。
一般宵小不需要明卫也不需要暗卫,但若有高手出没,他们若是不在,沈凝这里出点问题,那不是闹着玩的。
看着齐耘转身离开,沈凝忽然又出了声,“对了,是你说黛月有事,让人不必打扰吗?”
“是。”
齐耘停顿了一下,说道:“昨晚前半夜,黛月姑娘有点事情,忙到天快亮才睡,所以……属下自作主张,让婢女不要叫醒她。”
沈凝笑道:“挺好的,黛月姐姐照看我的起居,照看府上许多事情,的确累的厉害,她多休息一下也好。”
齐耘便行礼离开了。
沈凝自行看了会儿杂书,又吃了早饭,快到午时的时候,黛月才姗姗来迟。
而且看着脸色很睡不好,行走间动作也有些僵硬。
沈凝不由关怀地问:“你怎么了?”
“昨夜、昨夜……”
黛月早已经想好了说辞,只是昨晚的事情实在荒唐,黛月也结巴了一瞬,连忙深吸口气调匀呼吸,才继续开口。
“忽然想起书辞公子婚事之事,有一份礼物还有些欠缺,奴婢过去查看了一下,补齐全了,稍稍吹了点风,有些不适。”
“所以起晚了,还请小姐莫怪。”
“原来如此。”沈凝关切地说道:“身体是最要紧的,我这里并不需要黛月姐姐时时照看,我自己能行,怎会怪罪黛月姐姐?”
“不过你以前并不会这么容易生病,会不会是上次的事情落下什么遗留的问题?”
“我找卫先生帮你瞧——”
“不必了!”黛月连忙出声阻止。
那速度快的,让沈凝不由生出几分怀疑来。
黛月不敢看沈凝,低头说道:“就只是小风寒而已,不必请卫先生那样的高人专门来看,小姐放心,我自己知道照顾自己。”
沈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那好吧,你今日就休息,我这里你不必过来了,我也没什么要紧事情做,不出门呢。”
“好……”黛月应下之后,行个礼离开了。
沈凝的眼神不露痕迹地落在黛月的背影上,知道她的身影消失在窗口位置,沈凝才缓缓抬眸,神色复杂。
她刚才看到,黛月而后似有一点淡淡的红痕。
如果她没看错,那应该是吻痕?
只是黛月身上不应该出现这种东西——
沈凝的手指轻轻地捏着兵书的书页,想着黛月方才的反应、起迟、齐耘的说法……而且黛月不想让卫先生帮忙看。
难道卫先生看过之后会说出点什么,让她不适的事情,所以不愿意让卫先生看?
沈凝的心中不由生出许多的猜想来。
只是她明显地感觉到,黛月有些窘迫,似乎也不愿意让自己这个做主子的人知道。
沈凝虽然有些好奇,却也不愿违背黛月意愿地窥探她的事情。
她暂时将这件事情放在心底。
或许等过几日,黛月会愿意告诉自己吧。
……
眨眼就到了裴书辞和容楚灵大婚那一日。
整个沈府披红挂彩,一团喜气。
沈凝在裴书辞定下婚事的时候便给沈敬轩去了书信,希望父亲能回府主持。
但沈敬轩回了一封信,人依然是没回来。
沈凝作为沈府主家,虽是未出阁的女子,也不得不撑起门面,亲自迎客。
自从沈凝当初移情别恋惹的容澈囚困睿王府之后,沈府已经有三年多没有举办宴会,开门迎客了。
如今这般喜宴,宾客盈门,也引得不少人左右探看,低声笑谈沈府这些年来的奇事。
沈凝的生父娶得冀州侯裴怀英为妻,曾是当初脍炙人口的佳话。
只是巾帼薄命,成婚后生下沈凝没几日便殒命。
留下沈凝和沈敬轩父女相依为命。
裴书辞是当初裴怀英收的义子,收养他的时候,裴怀英还没有嫁给沈敬轩。
所以他是随着裴怀英的姓。
又因安南裴家男丁断绝,所以裴书辞也成了安南裴家未来家主,被寄予厚望。
当初不知多少人曾想乘着这桩婚事,能上了皇后这一派的船。
果兜来转去,却是容楚灵最后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