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后点头:“应该是。”
沈凝一字字说:“可是要不要赐死芸嫔,是陛下决定的。”
裴皇后沉默了一瞬,扯唇:“是啊。”
如若景和帝真的想保住芸嫔,未必没有别的办法,可他选择了赐死。
沈凝幽幽道:“或许,是芸嫔微不足道,比不上贵妃和凌家的分量,所以他决绝下旨,让凌贵妃开心。”
“可是……芸嫔宫中那些太监宫婢,又为何莫名死亡、失踪?”
沈凝不相信他们都是正常死亡,这背后必定有推手。
沈凝猜测道:“难道是贵妃对芸嫔恨之入骨,所以连她身边伺候的宫人也一个都不放过?”
“不知。”裴皇后摇头,“但凌贵妃性子跋扈,动辄迁怒宫人,她当时滑胎,失去了一个孩子,若是迁怒芸嫔宫中人也实属正常。”
沈凝轻轻抿唇,片刻后又说:“我和阿澈都放了人在苏府,但是那苏月仪聪慧,我们也不敢让人靠的太近。”
“现在只知道,苏月蓉是苏夫人外出时在山庙之中所生,生下来孩子便身体孱弱。”
“苏家一直将她保护、照看的极好。”
“苏月蓉出生的日子,和芸嫔出事的时间差了几日而已,如果那个把芸嫔孩子带出去的人,悄无声息将这孩子换给苏夫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裴皇后点点头:“那芸嫔虽然不得宠,但原来是海月的公主,自己懂得医毒,身边也有几个能用得着的人。”
“现在虽然毫无证据,证实不了什么,但是容子安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不会对莫名其妙的人那般上心的,这一次陛下忽然赐婚,定是容子安做了什么。”
离开凤仪宫后,沈凝出宫的路上一直微拧着眉毛。
到了宫门口,黛月低声说:“小姐你看。”
沈凝抬眸瞧去。
不远处停着睿王府的马车,轻纱垂帘之后,容澈正瞧着她。
他在这里等她啊。
沈凝心中压抑稍散几分,脚步轻快地上前,爬上马车去,“走吧。”
容澈抬手吩咐崔彦军出发,给沈凝递了杯茶,并没有主动发问。
沈凝灌了一口茶,叮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我问过皇后姨母了……”
她将凤仪宫中得到的消息告知容澈。
说起容子安和苏月仪那桩婚事的时候,沈凝不由眉毛紧拧:“阿澈,你说容子安到底做了什么,让陛下为他赐婚?”
“不知道。”
容澈的手指轻敲着桌面,眸光也有些幽深。
他在宫门外等候沈凝的时候,思忖了许许多多。
去静海之地,对皇子来说无疑是放逐。
那里潮湿阴寒,根本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回京遥遥无期。
但容子安在京中本身就处境堪忧,他没有夺嫡的本事,而先前他和太子一道,得罪了不少人,包括五王容熠。
这个时候,容子安离京去到千里之外的静海之地,便如同休养生息,远离是非。
可是容子安,能用什么换得陛下赐婚,还外派静海之地?
两人细思良久,都得不到结果。
最后容澈抱了抱沈凝:“这些事情都急不得,一件件地来吧,他离京对我们来说也算一件好事。”
至少京城这里少了一个随时需要戒备的敌人。
沈凝点点头:“也是。”
……
礼部很快为容子安的婚事忙碌起来。
年初春猎之后太子才出过事,之后裴书辞成婚的时皇后曾提点过,不曾大肆操办。
如今到容子安这桩婚事,办的更加收敛。
收敛到甚至有些粗糙和匆忙。
容澈后来与沈凝传了话来,关于容子安这门突如其来的赐婚,柴方毅传来了一点点消息——
容子安曾递过一封密折给景和帝。
就在裴书辞大婚前后。
景和帝看过那封密折之后,曾在深夜秘密召见了容子安,父子二人不知谈论了什么。
景和帝在见容子安之前脸色极为难看,见过容子安之后的神色看着,又似乎心情平复了,没过几日,赐婚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沈凝想,景和帝赐婚的关键就是那一封密折,以及景和帝见了容子安之后的谈话内容。
但当时整个勤政殿只他们父子二人。
想要知道具体内容,几乎不可能。
不过容子安离京的确如容澈所说,算是一件好事。
黛月将一本账册捧到了沈凝的面前来,“小姐,这是布庄上个月的账目。”
沈凝此时正躺在摇椅上晃悠悠地养神。
这椅子,撇开原本的用途不说,的确是个午歇的好用具,尤其是如今到了夏日,椅子放在院内的罗汉松下,一边乘凉一边摇着睡午觉,别提多舒适了。
沈凝这几日午后都是在这椅子上躺着歇息,这会儿刚睡醒。
不过因为最近月信,身子懒懒的,腰还有一点发酸,所以醒了也躺在这儿摇晃着养神。
这会儿被黛月一唤,沈凝睁开眼睛,看到那账册封皮上写着芙蓉布庄。
“我瞧瞧。”
沈凝把账册接过来打开。
府上内务有黛月负责,外面的产业有吴有江负责。
两人一内一外,配合的十分默契。
沈凝原本是不看账目的。
不过这半年来,吴小怜在布庄成长迅速,已经从原本一个小绣娘做到了小管事。
前几日沈凝听黛月说起来,稍稍有点好奇,便过问了一二。
黛月便顺势把账目拿来了。
沈凝翻了两页后,找到了记录吴小怜所带那一房绣娘的账目。
她们上个月绣品完成的很好,比其他房的绣娘多了一半,布庄也按照一开始制定的规则给了赏钱。
“这个是吴小怜的手艺。”黛月给沈凝递了一方帕子。
绣着花草和蝴蝶,配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