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苦笑,唇角还有血渍在往外渗,“没办法啊……孙儿从小就认识她了,十二岁就发过誓要娶她,我想了这么多年……”
“我若是和以前一样生龙活虎,那我再多等几年都可以。”
“可我现在这样,我——”
“快别说了!”
太后眼角泪珠闪动。
景和帝看容澈这般模样,面上表情似有所触动,但眼底的神色却隐隐深沉。
这时裴皇后也说道:“陛下,就定下婚期让他们完婚吧,也好让睿王安心,回去能好好养身体!”
又有其余为容澈深情所动的人出声,提议二人尽快完婚。
凌贵妃想冷嘲热讽几句,一看众人风向一致,咬了咬牙终究什么也没说。
太后转向景和帝道:“就成全这孩子的一片痴心吧!”
沉默的景和帝终于松口:“好,那就让人拟定黄道吉日,送到母后手上,由母后为他们选定婚期吧……来人,快些送睿王去就医!”
“多谢——”
容澈虚弱地笑了一下,话未说完,歪倒在沈凝的怀中,昏了过去。
沈凝早已泪流满面,用力将容澈抱起,跌跌撞撞出了承云殿。
等他们离开,承云殿内鸦雀无声,这寿宴又如何进行的下去?
太后扶着嬷嬷,站在先前容澈坐的位置之前,面色严肃问:“窦太医方才说,睿王殿下是吃了热性药物,所以才引得身体不适呕血?”
“那你且查查看,睿王面前这些酒水糕点可有问题!”
裴皇后也点头说道:“不错,睿王中毒日久,饮食用药都十分小心,不会莫名其妙吃下热性药物,引得毒发!”
在这宴会上忽然呕血毒发,唯一的解释就是受了什么算计!
“是!”太医连忙躬身,仔细地去检查桌上那些酒水糕点。
景和帝双眸亦微微眯起,并未阻拦。
那太医查看半晌之后,脸色微变,跪地道:“太后、皇上、皇后娘娘,睿王所用的酒杯边缘被人抹了一种药粉。”
众人面色都是一变。
景和帝立即问道:“是什么药粉?”
“春雨海棠……”太医语气复杂地说道:“这种药,是一种前朝流传下来的宫廷密药,早就禁用了,不知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宫廷密药!
这四个字一出来,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
前朝皇室淫逸奢靡,皇室内部关系混乱。
皇宫之中曾设有专门的密药司,研制各种密药供前朝皇室取乐。
前朝灭亡之后,本朝开国皇帝派人清理皇宫密药司,丹药和配方等全部烧毁。
但也有些方子和密药清理的不干净,流传了下来。
那些宫廷密药说白了就是各种效用的媚药。
竟然有人把媚药下在了容澈的酒中!
还是在太后寿辰这一日!
此时,容煊的声音响了起来:“那、那酒杯原本是我的……”
景和帝豁然回头看向容煊,“什么?”
“回父皇!”
容煊赶紧站起身说:“那酒杯原本是我的,我不小心带翻了,然后酒杯滚到睿王哥哥面前去,我便说不要了,与他换了杯子!”
众人面色更加凝重。
所以那媚药不是下给容澈,一开始就是下给容煊的!
只是容澈那么不小心和容煊换了杯子,所以诱的体内毒发呕血!
而把媚药下给容煊,又是安了什么样的心?
太后这一整日神色都是淡淡的,到了此时却已平静不起来。
她看向景和帝:“看来今晚的事情,不能轻易过去了。”
“不错!”
景和帝脸色极为难看,“来人!今日进出过承云殿的所有内侍宫娥挨个审问,一个都不能放过!”
“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果胆大包天,还在宫中使这种下作手段!”
凌贵妃的脸色,从那太医说出春雨海棠的一瞬间就已惨白。
听到景和帝说彻查之后整个人身子更是一抖。
原本一切计划的好好的,容煊去到碧波台就该出事了,等大家到碧波台去看戏时,这承云殿的酒杯也会被换掉。
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为何出了这么多的岔子!
容煊安然回到了大殿之中,酒被容澈喝了,熠儿更不见了?!
凌贵妃脑中有不安的弦疯狂跳动,以至于坐不稳当,跌到了一旁宫娥的身上。
“娘娘!”
宫娥把凌贵妃扶住,低呼一声,引起众人侧目。
凌贵妃咬牙,强自维持冷静地表情,捏住那宫娥的手却极度用力,掐破了宫娥掌心皮肉。
她切齿说道:“真是岂有此理,敢在皇宫耍这种肮脏的手段!一定要把背后的人抓出来才行——”
景和帝冰冷地看着她。
那双深沉的眸子里精芒闪烁,似乎把一切都已看透,如同刺骨寒风刮过,冻的凌贵妃全身的骨头都僵住了。
……
沈凝带着容澈出了承云殿之后,崔彦军快步上前要将容澈接过去。
沈凝早已经被容澈满口的紫色血迹吓的肝胆俱裂,一张白皙小脸崩的死紧,抱紧了容澈踉跄朝前,甚至不愿把人交给崔彦军。
崔彦军低声说:“小姐,殿下身形颀长,您带着他走不过的,属下来背,可以快些到宫门前去。”
“小姐——”
“小姐!”
崔彦军跟在一旁好一段距离,提高了音量,直接拦在沈凝面前,总算把沈凝叫醒了似的。
沈凝盯了崔彦军一眼,立即把昏迷的容澈交给他,“对,你背着,快点!”
沈凝帮着崔彦军被容澈负在背上后,几乎一路小跑到了宫门前。
等坐到马车之中,容澈四肢无力,重新躺回沈凝怀中。
那靠过来的轻轻一下,沈凝却觉得心被重重敲了一锤,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