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在兰台阁内住了两日。
容澈亦“病恹恹”的待在兰台阁。
太医每日都会来一次,查探容澈脉搏。
容澈那脉象,一直维持着虚弱的状态。
外头早已疯传容澈半死不活还也要娶沈凝为妻,中毒一般的深情。
也感慨他们二人好事多磨,即便成了婚,都不知能过几日夫妻生活,没准儿容澈就得撒手人寰。
还有人念叨这般艰难,成了婚也迟早要做寡妇,真心深爱便该直接放手,没道理把女子娶回去再让她做寡妇。
以后容澈死了沈凝又要如何过下去云云。
沈凝听着这些精彩的流言,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大家茶余饭后总是这般空闲。”
说的有板有眼,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容澈翘了辫子,自己做了寡妇一般。
容澈说道:“不必去管这些流言,让他传吧,传的多离谱,只要是传我半死不活的,都不必管,要是风向变了再禀报。”
“是。”
崔彦军拱手应下,退出去了。
沈凝放下茶杯,挪到容澈面前去扯他袖子。
“怎么?”
容澈正在煎茶,低头瞧着沈凝,眸光温柔:“不喜欢喝这竹梅茶了?”
“不是。”沈凝把他手上的竹镊子和盛放茶叶的瓷罐接过去,放在桌面上,又顺手灭了小炭炉上的火,这才转向容澈说:“虽说都是假的,但流言传的实在不好听。”
“哪里不好听?”
“说你半死不活,迟早撒手人寰的!”沈凝皱起眉头来,“你本就中毒了,身子弱,现在还一直传这种流言。”
“实在是不吉利。”
“确实……”容澈垂眸片刻,抬眼时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之中已是笑意慢慢,“所以才更要你与我冲冲喜。”
“……”
沈凝默了一瞬,皱眉说:“我在与你说正经的,你怎么还嘻嘻哈哈与我开玩笑?”
容澈知她是担心自己,现在那语气也有几分生气之意,立即正色,牵住沈凝的手,“的确有些不吉利,只是事情已经这样了。”
“也不能立即出面澄清流言……嗯,那以凝凝的意思,是要做些什么补救,还是如何?”
沈凝看他这么上道懂事,哼了一声消了几分气恼,“我出去一趟吧,给你求个庇护之物。”
容澈想了想,“是去佛寺?”
“去法光寺吧。”沈凝眸光闪动,回忆着什么,缓缓说道:“我那三年做鬼魂,只要黑了天,任何地方都能随意来去,只有两个地方无法靠近。”
“一个是陛下身边,另外一个是法光寺的大殿。”
“我想陛下不能靠近的缘故,约莫和他九五之尊的身份有关。”
“那法光寺不能靠近,大约……是因为那佛门之地佛光普照……应当比一般佛寺要灵验的多。”
容澈皱了皱眉,沉吟片刻,说道:“京郊佛寺众多,法光寺并不是最出名的,为何会有那种异常?”
他曾不信半点怪力乱神之事。
但自从沈凝换魂之事发生后,他是不敢不信。
沈凝现在说起法光寺,容澈亦有些狐疑忧虑,怕中间有何不对。
沈凝说:“先前曾让吴伯查探过,据说那里求签问卜都十分灵验,但是每日只解一支签,善男信女太多,抢不到那一支签的机会。”
“时日久了,去那寺中的人也就少了。”
“你如今身子状况不定,连卫先生都没有明确说如何解毒,又受流言所压,我实在担心……便去一趟。”
“求个庇护,安安心。”
容澈知她担心自己,有些事情也的确是宁可信其有。
他点点头,揽身边姑娘入怀,“那我陪你去。”
“不用了。”
沈凝在容澈怀中摇摇头:“你现在虚弱至极,还到处乱跑,岂不是要引起别人猜疑?还是我自己去,省的节外生枝。”
容澈微微皱眉,却也知她说的有理,只好说:“那你小心些,带上齐家二人。”
“放心吧,只是去求个庇护之物,并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不会有事的。”
……
隔日一早天还没亮,沈凝便带着黛月,从睿王府出发,前往京郊法光寺。
齐耘和齐二暗处跟随,护卫着主子的安全。
出城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
沈凝坐在睿王府的马车之中并未楼面,城门守将问起的时候,是黛月出面,亮了皇后令牌。
那守将知道车中是沈凝,立即行了礼,开门放行。
待到睿王府车马出了城门远走之后,副将忍不住说道:“这大早上的,沈小姐出城干什么?”
“听说睿王殿下现在身体虚弱,随时就要不行了,沈小姐陪在睿王身边,也是不吃不喝浑浑噩噩的,怎么还有力气出城?”
守城将军说道:“没瞧见那马车往哪边走吗?”
副将又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是去京华山啊,那个方向好多寺庙。”
“所以才要去那里!”
守城将军瞅了副将一眼,一幅“我什么都懂”的表情,“现在既然连太医都说没办法了,那就是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
“自然要求神拜佛了。”
副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哎,真没想到,睿王殿下几年时间,就从翩翩俊美的佳公子成了被人抛弃的病秧子。
现在好不容易小青梅回到自己的身边,他又半死不活了。
真是可怜可叹。
这个时辰,除了守城巡逻的士兵,街上都没几个人。
但守城士兵脱了军服也只是平常百姓。
天亮换岗之后,沈凝为睿王求佛的消息不胫而走。
……
却说沈凝离京之后,就直奔法光寺。
如今这年月,信佛之人极多。
光是京城四周,大小佛寺没有上百也有数十间。
香火最鼎盛的要数大小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