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沈凝点头,“不拼一把你怎么知道没有别的路可走?事在人为,千万不要这么早就绝望。”
何瑶盯着沈凝良久,缓缓点头:“你说的对。”
沈凝所说的字字句句,让她慌乱、绝望、非死不可的心一点点的安静下来。
似有那希望的芽苗从心田之中破土,缓缓生长起来。
太后帮了她,她就算是死也要去找个其他地方,不该死在太后宫中……
都到了这种份上,母亲还要她委曲求全。
凭什么要她委曲求全为别人着想——
她这几年逆来顺受谁又曾怜惜过她?
何瑶双眸之中的雾气逐渐退散,眼神缓缓变得无比沉定:“既然母亲不会怜惜我,那我也便不再需要。”
“那些阴暗腐臭的伤口,就该拖到太阳底下来暴晒。”
“最糟糕无非就是被人指点说不清白……我不清白,整个公主府的女眷都得污泥缠身。”
何瑶很是清幽地冷笑了一声,“反正我已经这样了,死也不怕,还怕被人指点?她们比我更怕!”
“的确如此。”
沈凝瞧她神色已经平静许多,为她重新包扎伤口:“你这事情如何解决,昨晚我去相求太后帮忙的时候,便想到了。”
“陛下看中乔驸马和乔远舟,你又势弱……”
“说不准这件事情轻描淡写一个赐婚就给了交代。”
“但我以为此事绝非赐婚就能解决,所以当时曾求太后,如若陛下有赐婚之意便阻拦一二。”
“太后也答应了。”
“你该当知道太后,她既答应,这件事情自会为你周旋,你不要被你母亲的说法吓住。”
“此事还有其余解法,沉住气。”
何瑶重重点头,那湿漉漉的双眸之中重新凝聚泪水,在她眨眼的一瞬抑制不住地滚落脸颊。
然而此时已不是先前绝望的泪水。
她紧紧抓住沈凝的手:“我相信你。”
沈凝一刻钟之后离开了寿康宫。
寿康宫内殿之中,有人将此事报给太后知道。
太后拨动佛珠的手微微一顿,轻叹了口气,“也是可怜可叹……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暂时没事了。”
嬷嬷低声回道:“沈姑娘劝住了郡主,郡主现在很安静,想来已经想通了。”
太后点点头:“让人盯着些,别再出事了。”
“这个老奴明白。”
昨晚太后带宣平郡主回宫之后,便去请陛下过来说明了事情,陛下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赐婚。
原话是——既然木已成舟,索性成全一桩好事。
还是太后说起当时情况,何瑶是被威逼的,阻拦一二,景和帝才打消念头。
之后太后又让人拿了不少好药来用在郡主身上,夜间醒来都问了两次。
太后多年来难得这般为什么事情花心思,既用了心,自然不能让郡主就那么死了。
嬷嬷先前听到何瑶又寻死,便立即派了两个妥当的宫婢过去照看。
“那就好。”太后又点了点头,抬手。
嬷嬷立即上前半步扶着太后缓缓往回走。
太后说:“华阳还没离宫吧?”
“不曾,据说是到皇后宫中去拜见了,想必——”嬷嬷顿了顿,才又说:“还是想含糊地周全过去,不想把事情弄的太大。”
太后淡道:“沈凝也去皇后宫中了……”
“这个丫头有冲劲,脑子也够用,十分周全,想必华阳琢磨的事情要泡汤了。”
……
沈凝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回到了凤仪宫中。
小太监远远看到她,便立即进去禀报。
等沈凝到宫门前的时候,苏嬷嬷已经出来相迎,“姑娘。”
“嗯,这就进去吧。”
沈凝说着往里走,瞧这宫院之内伺候的太监宫娥都退的很远,想来也是皇后姨母怕那事情传扬出去吧。
到了殿门前,沈凝便可清晰地听到华阳公主的哭诉内容。
“无论如何沈小姐不该对远舟大打出手,万一远舟有个好歹,谁又要负这个责任?”
沈凝直接迈步进到内殿之中,扬声说道:“我对他大打出手,是他咎由自取。”
“如若以后有个什么好歹,自然是他自己给自己负这个责任!”
裴皇后端坐凤椅之上,听华阳公主不依不饶地哭诉许久,脸色早已很是不好。
现在瞧见沈凝进来稍稍疏松一二。
裴皇后柔声说:“凝儿来了,赐座。”
“多谢皇后姨母。”
沈凝给裴皇后见了礼,前去入座。
华阳公主坐在裴皇后下手右位,脸上垂泪,双眸泛红。
只瞧沈凝被赐座坐在左位,更靠近皇后面前。
且先前沈凝说的那些话那般不客气,还是搞出如今这诸多事端的罪魁祸首,顿时就让华阳公主十分不悦。
华阳公主脸色冷凝,“沈姑娘来的正好,你可知远舟可是朝廷命官,你无官无职,如何能滥用私刑,将他给打的半死!”
“我是无官无职,他也的确是朝廷命官。”沈凝面色淡定,缓缓问道:“所以现在,公主来寻皇后姨母是来做什么的?”
华阳公主说:“自是为昨晚的事情讨要个说法!”
“讨要说法。”
沈凝缓缓重复一声,却是笑了,“从我进到凤仪宫宫院之中,到现在,听到的都是公主质问皇后姨母,我为何对乔远舟动手。”
“乔远舟伤的如何重,耽误了公务,仕途受损等等,要为乔远舟讨说法,却是绝口不提郡主自戕么?”
“公主曾去过太后寿康宫中看过郡主伤势,可曾看到她伤口深的可怖,死志坚定?”
“怎不见公主为她担忧过一句?”
华阳公主面色微变,眼底似闪过几分躲闪之色,下一瞬她抬眸盯住沈凝,沉声说道:“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