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冷冷地看着她。
只一瞬,沈凝便已明白华阳公主的心思。
何瑶和乔远舟之事,说到底就是儿女情长小事一桩。
现在只要一口咬定两人是两情相悦,马车上的事情是闹了矛盾,既然事情被撞破了,那趁此机会求个赐婚。
二人喜结连理。
事情就直接解决,只会流传出一桩不太好听的传奇故事。
但这样却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
如果事情被定性为乔远舟一直强迫欺辱何瑶,那对华阳公主的影响大的不可估量。
首先便是华阳公主身为母亲对何瑶关心不足才至于发生这种事情。
公主必定要因此受人指摘。
但这并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是,何瑶清白有损。
如今世道对有损清白的女子会有多恶毒的言论,谁不知晓?
那多事多嘴多舌之人甚至可能会攻击整个公主府女子的清白。
华阳公主以及与乔驸马所生的小女儿的清誉都将毁的干干净净。
乔远舟与何瑶名为兄妹,却有那样的关系,难听了说便是苟且乱伦,还是威逼强迫的,传出去公主府的形象毁于一旦。
乔家父子私德有亏在官场之上的发展也会受到影响,且是不小的影响。
如今乔远舟还不曾娶妻,来日婚事艰难是肯定。
公主府的那位小郡主的婚事更会受到影响。
如此一口咬定两情相悦,是最妥善伤害最小的解决方法。
可何瑶与乔远舟之事沈凝和容澈早就查过,亲眼所见也不是一次。
何瑶是被强迫威逼的。
为了逃离乔远舟敢大胆地去攀裴书辞。
现在何瑶的亲生母亲华阳公主,却说何瑶和乔远舟是两情相悦。
那样威逼强迫,欺辱凌虐的两情相悦吗?
为了将伤害降到最低解决这件事情,她轻而易举放弃了自己的女儿。
沈凝看着华阳公主那张风韵犹存的脸,只觉得心情无比压抑,更有浅浅的怒意在心底浮动而起。
这样的母亲啊……
沈凝原还对公主有三分身份上的尊敬,到此时所有敬意全部消失。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唇角轻勾面带微笑,那眼底却是冰冷一点,犀利直接:“公主可知我跳上车辕之时,看到那马车之中是何情景?”
不等华阳公主回应,沈凝便一字字说道:“衣冠禽兽欺辱弱女之情景,公主一口咬定他们二人是两情相悦,良心真的能安吗?”
“我今日便把话说明白了,我既看到昨晚之事,便是人证,绝不会由着公主随意颠倒黑白!”
华阳公主冷喝一声,“沈凝!你不要东拉西扯!”
“我不曾东拉西扯,说的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之事,是公主在东拉西扯!”沈凝冷冷说道:“公主可否面见过陛下?去寻陛下讨过公道?”
华阳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阴沉沉地看着沈凝。
因为她一开始知道何瑶和乔远舟之事,便用与皇后的话术哭喊着给乔远舟讨公道。
什么朝廷命官,沈凝滥用私刑,乔远舟和何瑶是两情相悦的话都说了。
只是景和帝轻描淡写说,他政务繁忙,这件事情先由皇后过问,让华阳公主与皇后诉说。
而后景和帝便让金禄送华阳公主离开。
华阳公主非景和帝亲姊妹,基本也没什么兄妹情分。
一看景和帝那般姿态也只好罢手到皇后的凤仪宫来。
她也并不是真的为乔远舟讨公道。
来凤仪宫的路上华阳公主便想的明白透彻。
无论如何,沈凝鞭打乔远舟,还将人打的半死不活是不该。
皇后是沈凝的姨母,一向给沈凝兜底。
这件事情皇后也势必要为沈凝料理烂摊子。
只要把重点放在沈凝打了人,且将人打的半死,影响严重之上,皇后与沈凝就是理亏。
再咬死了何瑶和乔远舟是两情相悦,那沈凝便是误会。
在误会之中伤了人,虽说是出于好意,但还是理亏,想抹平这件事情就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赐婚解决。
沈凝虽不知道全貌,但也才出许多来。
既太后出了面,那陛下便不会随意处理这件事情。
华阳公主能到裴皇后这里来讨公道,定是陛下不打算管,将事情交到裴皇后这里来处置。
那么这件事情现在就是皇家宗族内的家务事了。
沈凝一字字说道:“郡主是皇家郡主,而乔大人只是乔驸马入赘公主府时带来的外子,并非皇家血脉,身份不及郡主半点尊贵。”
“他以下犯上欺辱郡主,实是罪大恶极,该严惩不贷!”
“现在公主竟还想轻描淡写粉饰太平,对郡主所受苦难随手盖过?给乔远舟讨公道?”
华阳公主脸色铁青,亦“唰”的站起身来:“这原本就只是我公主府家事,是你横插一杠多管闲事!”
沈凝毫无畏惧地回了一句,“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就有人管,这闲事我已经管了,并且管定了!”
“你、你——”华阳公主气的青白交错,连连颤抖,口不择言道:“你当初不照样和七王纠缠不清,你转投睿王怀中了便说是误会!”
“怎么别人就不可能有那样的误会,沈凝你——”
“公主。”裴皇后冷冷提醒:“现在在说宣平郡主和乔远舟之事,你莫要东拉西扯。”
裴皇后已经听了华阳公主好一阵子颠倒黑白的哭诉,早已是不胜其烦。
因她对事情的具体情况不甚清楚,所以也没有接华阳公主的话茬,只想着找个什么理由先打发了人。
结果沈凝来的这般快,三言两语将事情说的清楚明白。
也直接把裴皇后和华阳公主勉强糊着一层纸的平静彻底打破。
且华阳公主还提起沈凝那三年之事。
那件事情,在之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