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与容澈约定好,各自拜见太后和皇后之后,便在御花园石亭之中会面。
过了午,太后与皇后都要休憩。
他们自是不可能留到那个时候。
午后的日头很烈,这一次黛月带了伞来,撑在沈凝头顶,伴着沈凝一起进入御花园。
遥遥变看见那约定的石亭之中轻纱漫舞,一身姿颀长的男子背对着她们立在亭内。
沈凝脚下不由快了几分,迈步进到石亭之中:“你比我到的早。”
“太后要诵经,我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容澈转过身来,容色温和,“你定是陪着皇后娘娘用了午饭吧。”
“是啊。”
沈凝点点头,迟疑道:“你不会是没有用午饭吧?”
容澈露出个“你觉得呢”的表情:“太后午时之前便要诵经,是午饭前。”
“……”
沈凝默默片刻,上前拉他往出宫的方向走:“你不会到姨母宫中来寻我么?”
容澈回:“怕打扰你们二人说话。”
“真的吗?”沈凝回头白他一眼,“我看你是怕皇后姨母给你冷脸吧。”
容澈微笑,“也有一点吧。”
现在沈凝住在容澈府上,同吃同睡,亲密非常。
这与容澈和沈凝二人来说,是波折许久之后终于换得的结果,早已不必在意世俗眼光和外人指点。
但对裴皇后而言,这是无法忍受的。
只因事已至此,难以纠正,才忍着不出声。
但裴皇后对容澈依然十分不悦。
容澈便是深知这一点,自是不可能冲过去寻不自在。
沈凝又说:“那你可以先离宫去吃东西,留下人等着告知我就是了啊。”
“其实并不饿。”
容澈扣住沈凝的手,走在她身边,“便想等你一起回去,而且……太后告诉我一些事情,我想你会很有兴趣知道。”
沈凝一怔。
因先前容澈神色淡定,沈凝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便不曾问容澈在寿康宫中之事。
此时一听很有些意外,也立即加快了脚步。
“那快些出宫,到车上说。”
容澈点点头,接过黛月手中油纸伞,撑在二人头顶,一路顺着宫道往宫外去了。
……
出了宫门,一到马车上坐好,沈凝便催问道:“怎样?太后怎么说?”
“瞧你急的。”
容澈低笑一声,知她十分好奇,也并不逗耍她,直言道:“太后提了一个人。”
“谁?”
“汝阳公主。”
“汝阳——”沈凝一怔,皱眉说:“汝阳公主,我好像听皇后姨母提过,似乎……早些年就故去了?”
“是啊。”
容澈点点头,“这位汝阳公主还是华阳公主的长姐,是当年圣祖皇帝梅妃所出。”
“皇祖母只说了这位姑母,其余并未多言。”
“我们所探寻之事应当与汝阳公主有关,今日算的得了不小的进展。”
“的确。”
沈凝点点头:“那就快些回去,派人探查汝阳公主旧事,看看都能查到些什么。”
容澈“嗯”了一声。
两人坐在一处,虽再未多言,但心中却是思绪乱飞。
容澈询问太后郑国公之事。
而太后说了汝阳公主。
如今知道郑国公当年曾有个心爱之人,未能迎娶回家在一起……
难道那个人就是汝阳公主吗?
沈凝忍不住抓紧了容澈的衣袖,皱眉盯着面前的梨花杯:“汝阳公主虽非嫡出,但在当初也是身份极为尊贵了。”
“若说配郑国公府,怎么也匹配的上。”
“如果她就是郑国公心爱之人,为何那郑国公府老夫人要阻拦?”
容澈思忖片刻说:“身份配得上,却还是阻拦……或许是和我们先前猜测过的当时局势有关……”
“时隔多年,我们知道的不多,现在也难确定,等回去派人查一查,再叫来槐伯。”
“他当初就在京城,或许会知道一些。”
沈凝连连点头,“对,问问槐伯,另外再找一找那位汝阳公主的画像,对照一下郑国公府那三位妾室的样貌看。”
如果能找到画像,样貌对得上,那么便是巨大进展。
槐伯作为睿王府的官家,是容澈贴身的忠仆。
多年来陪伴在容澈身边服侍照看,急主子所急,想主子所想。
到如今容澈自己将一切掌握在手心里,但槐伯亦不敢放松,对于无影阁内七楼也更加用心。
以确保容澈任何时候有吩咐,都能立即回应,将事情办好。
收到容澈请他前去兰台阁的消息之时,槐伯正在看女儿的信。
那是一封关于府中碧波池内莲花的信。
槐仲薇已经找百花庄培育好了水莲,马上就要送到京中来进行栽种。
槐伯只要想到过不了几日就能看到满池水莲,便觉心情极度舒畅,一张胖乎乎的脸上,双眼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那水莲是容澈的母亲,曾经的先皇后最喜欢的。
之后多年亦是容澈最喜欢的,缅怀母亲之所在,可是却被沈凝癫狂破坏……
想到此处槐伯脸上笑意一收,轻轻叹了口气。
如今只盼着两位主子平安顺遂,好好地完婚,然后请旨去封地好好过日子吧。
“槐伯,您快些去吧。”传话的人忍不住催促:“崔护卫说是急事。”
“嗯。”
槐伯回神正色:“这就去。”
他将女儿的信收好,一甩袖子摇着胖胖的身子往兰台阁去,路上不免思忖容澈找他所为何事。
走着走着,他忽然想起,上一次给女儿寄信告密,结果被容澈把信截了。
这也就是说,容澈对他与封地那边的联络尽在掌握,会不会是容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