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尘说:“以内力逼毒。”
沈凝怔了怔,迟疑道:“先前我曾询问过卫师兄,卫师兄说寒毒在他体内生了根,无法用内力逼除。”
“先前的确……”
玉虚尘顿了顿,平静地说道:“毒素入体,疗毒的过程中,睿王殿下又服了不少药。”
“是药三分毒,睿王服下药,控制寒毒不要命,尽量不发作的过程中,毒素在体内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想要彻底的解毒,便需要对应适当的方法。”
“你卫师兄前去京都之后,曾为睿王殿下开过温养身体的方子,以及拿给他一套《寒水诀》。”
“方子和《寒水诀》相互配合,会有伐骨洗髓之效,等时机到了,再配合内力便可逼毒。”
沈凝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从卫文清入京开始,就在为容澈拔毒做准备了?
沈凝来不及多想,就听玉虚尘又说道:“睿王似乎并没有日日修习寒水诀。”
“……”
容澈沉默一瞬,点头,“是。”
沈凝有些焦急地盯着容澈,“你耽搁了几日?”
“只几日而已,不多的。”
与沈凝闹出问题的那些时日,便不曾修习。
那样的时日真的不多。
沈凝又立即转向玉虚尘,“那会有什么问题吗?”
“不会。”
玉虚尘含笑道:“并不影响结果,你且安心吧。”
沈凝稍稍舒了口气,如何能彻底安心?
现在卫文清还没到,沈凝心焦地忍不住想踱步,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是先生运功逼毒吗?”沈凝又问。
玉虚尘点头:“是我。”
“那我为先生护法。”
“好。”
玉虚尘这一声刚应下,门外传来脚步声。
沈凝回头一看,卫文清与沈敬轩一起前来。
沈凝稍稍舒了口气,上前与二人打了招呼见了礼。
玉虚尘问道:“准备好了?”
“回师父,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那就好。”玉虚尘转向容澈,微微抬手指向不远处的竹榻,“请睿王宽衣,上榻坐好。”
容澈稍有些意外,不过也并未多说,将外袍褪去,只着宽松中衣,脱了长靴,盘膝坐在朴素的竹榻之上。
玉虚尘袍袖挥摆间,坐定在容澈身后。
卫文清递给容澈一粒暗蓝色的药丸,“请殿下服下。”
容澈点点头,听命顺从。
此时沈凝也到了近前来,握住了容澈的手。
容澈看向她。
两人四目相对,担忧和安抚都在无言之中蔓延来去。
玉虚尘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必担心,睿王殿下应当不会有什么不适的,你松手,坐在一边就是。”
这话是与沈凝说的。
沈凝只好收回手,却收不回担忧的目光,静坐在一边等着。
玉虚尘调息片刻双眸微闭,手掌落于容澈后肩穴位之上,两人逐渐都入了定。
沈凝坐在一边静静等待,心焦不已。
外面的崔彦军也脸色凝重。
这两年容澈寒毒折磨,今日好不容易要彻底拔毒,但也确实叫人心中不安。
如果沈敬轩,或者是这个玉虚尘有点什么……
呸呸!
只想了一点点,崔彦军连忙心里低啐好几声。
他转身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低喃:“不会的,不会的,殿下吉人天相,一定万事顺利!”
沈凝可是沈敬轩的女儿。
殿下又是沈凝的丈夫,沈敬轩肯定不会叫女儿守寡,不会算计女婿的。
他还是不要多想。
崔彦军一边这拜着,心里一边念叨着。
不妨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不远处的银眉目光古怪地看着他。
崔彦军动作一卡,默默地站直,状似随意地拍了拍襟口看不见的灰尘,朝银眉递过去一眼。
银眉立即垂眸,姿态恭敬。
崔彦军无论是在暗阁还是在王府,还是武功,都高银眉一等。
上下有别,她当然不敢造次。
……
“别担心。”
竹舍之内,沈敬轩上前,蹲在女儿身边,低声说道:“玉先生……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当年如此,如今也如此。”
“为睿王解毒他准备良久,胸有成竹的。”
“嗯。”沈凝点了点头,心中却泛起几分狐疑来。
为容澈解毒他准备了良久吗?
为什么准备良久?
不是她心思太过多杂,而是……玉虚尘本身和容澈好像没有任何牵连。
唯一的牵连,就是自己。
她是裴怀英的女儿,而玉虚尘是裴怀英的结义兄长。
所以他,为了结拜的义妹,对义妹的女儿,以及女儿的夫婿都如此用心?
用心到为他解毒准备良久……
听起来好像很合理,但仔细揣摩,却又透着一股子怪异。
此时,一直安静的容澈忽然发出浅浅的哼声。
沈凝立即回过头去,只见容澈额心冒汗,唇瓣也逐渐发紫。
沈凝面色大变,失声道:“阿澈——”
“师妹稍安勿躁。”
一旁的卫文清说:“没事的,这是正常反应,等一会儿殿下先会通体泛出白霜,再渗出如紫晶一般的颗粒,之后是黑紫色。”
“等黑紫渗出结束,拔毒就会结束。”
“既叫做拔毒,便是将那些阴毒之物从血脉之中拔除,免不得会有一些不适。”
“师妹无需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温补之物……”
“好。”沈凝屏住了呼吸,转向卫文清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师兄,我、我关心则乱,太过紧张了。”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