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闻言眉心又是一拧,目光在沈凝那伤口之上盯了良久,掠过伤处看向卫文清,等着卫文清解惑。
卫文清点点头表示明白,吩咐跟随而来的少年去取东西。
他自己则检查沈凝脉搏,伤口处的情况,低头在伤处认真嗅了嗅。
也将沈凝另外一只手腕上的白色纱布解开。
两边的伤口痕迹几乎一模一样,看的容澈面色紧绷,眉毛皱起。
卫文清问:“右手腕可痒吗?”
“不痒。”沈凝摇摇头,“麻麻的,凉凉的,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卫文清又点了点头:“这才是正常反应,这左腕的感触倒是怪了……”
这时先前离去的少年回来,手上拿着一只褐色小坛子。
卫文清将沈凝手腕放在床榻边缘,接过拔了塞子,又拿起干净的纱布来。
容澈上前半蹲在榻前,执起沈凝的手腕。
不必问他都知道这是要清洗伤口,自是上前帮忙。
卫文清十分仔细轻柔地将沈凝两只手腕上的伤口都擦洗了一遍,问沈凝:“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痒吗?”
沈凝摇头:“又不痒了,好奇怪。”
卫文清去包扎伤口:“想必是先前在冰室之中用的药量不足,现在重新包扎应该会好一些。”
他动作轻柔,却很是快速。
眨眼的功夫就将沈凝两只手腕重新包裹好。
卫文清起身,“我便先走了,殿下陪着师妹,如果有什么不适,再让人来叫我。”
“好,多谢!”
容澈道了谢,示意崔彦军相送,他起身坐回榻边,又问沈凝:“当真不疼也不痒了吗?”
“不疼也不痒了。”沈凝笑着摇头,“我骗你这个干什——你的脸!”
沈凝面上的笑容顿时卡住,挣扎着要坐起身来,脸色难看道:“这是怎么了?是荣阳公主?!”
“……”
容澈沉默一瞬。
他回来等着沈凝清醒,后又一直守护,这期间很注意坐姿,避开伤处被朝着沈凝的视线范围。
沈凝又是虚弱,便真的没发现他脸上那道浅淡划痕。
可这会儿他一时担忧转了方向坐在床弦,竟是正好让伤处朝着沈凝。
外面的夕阳照进来,把那伤处照的一清二楚。
容澈连忙扶着沈凝起身。
“她怎么打你的脸!”沈凝吃力的抬手。
容澈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温声说道:“我不听她的,她恼怒至极免不得要撒撒火气。”
沈凝蹙眉瞧着那伤口,目光又落回容澈脸上,眼底满是心疼,“你怎么不躲?”
“我得快些养好了身子才行……以后她再来我陪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她还敢对你动手。”
容澈柔柔笑道:“你若在,她定然是不敢。”
沈凝白他一眼,“说的我多凶狠泼辣似的,我是讲道理的人,遇到不讲道理的才会冷脸动手。”
“是是是,对对对。”
容澈附和,掌着沈凝的后脑勺抱她入怀,“凝凝最是讲道理了。”
“你笑话我。”
沈凝靠在容澈身前低低哼了一声,又问:“她除了要你回去,还要求别的吧?因为有别的许多要求,你不顺她的意思,她才会对你动手。”
容澈“嗯”了一声,“我不躲是因为她曾养育过我,是长辈。”
“我知道,可她这样的长辈——”沈凝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心中如何不悦不满,那终究也是容澈唯一的亲姑姑。
沈凝无法说出难听的话来。
“没什么的。”
容澈说:“只这一次,以后绝对不会。”
“……”
沈凝瓮声瓮气地说:“最好是不会……”
她到底是失血过多,身子十分虚弱,不能完全如身子完好的时候一般精神百倍。
这一番对话之后便有些困乏。
容澈喂她吃了点东西,便扶着沈凝睡下了。
不知是累了,还是伤口药效作祟,沈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容澈瞧了她一会儿,起身到外面去。
崔彦军上前:“外面很是平静,这山中也宁静无二,裴侯还在冰室之中,卫先生上午下午会过去。”
“玉先生回来之后就闭门入定了,听卫文清先生的意思是损耗过度,要入定疗养几日。”
容澈很是浅淡地“嗯”了一声,丢下一句“看好了”,便往卫文清的房间走去。
那一声“看好”,自是吩咐银眉的。
崔彦军瞧见主子离开,快步跟了上去。
此时卫文清去冰室了,并不在房中,容澈便稍等了片刻。
夜幕完全降临之时,卫文清回到了竹院之中,瞧见容澈有些意外:“是师妹又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她现在睡着了。”容澈迎上前去,“是我有件事情要与先生说。”
“好……殿下请进。”
卫文清将容澈让进房中,一面沏茶一面问:“怎么了?”
“凝凝伤口痒疼的古怪……我前两日离开望月山去见了一个人,那个人与七王容子安有牵连。”
容澈朝卫文清伸出手,“先生替我看看,我有没有什么不对的。”
卫文清双眸飞速一缩,已然明白容澈的意思——
是否因他出去带回一些肉眼无法可见的不妥之处,所以引得沈凝伤口出了问题。
卫文清立即将手指落到容澈的腕脉之上,凝神搭脉,片刻后,目光落在容澈脸颊那处突兀红痕之上。
沉思一二,卫文清转身去柜中取了一只小坛,与容澈说了一声“请殿下忍耐一二”,便将那小坛之中的透明物体涂在容澈脸颊伤痕之上。
容澈感觉那些液体在自己脸颊上凝结,很快就干了。
卫文清却看着那干了的液体,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先生——怎么了?”
卫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