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暗卫只禀报了有穷凶极恶之徒,不知人数,不知具体情况,也不曾说清楚是在何处看到的,人就昏了过去。
但沈凝对自己的父亲是了解的。
沈敬轩今日带着她下山到镇上来的时候,还说起这一行带了二十人,有几人在镇上守候。
或许是镇上守着的人发现不对,去通报消息的时候,正好遇到父亲下山,然后就带人到此处来……
既然那波人是穷凶极恶之徒,就会杀人不眨眼。
这阵上的百姓只要是走出家门,被撞上的必定成为刀下亡魂。
父亲不会牵连无辜进来。
那么入镇子之后,应该会尽可能想办法将那波人引到人少空旷之处去动手。
沈凝在脑海之中绘制着镇子上的地图,搜寻着那一类的地方。
片刻后,她提缰朝着东南方向奔去。
银眉一直带几个人跟在沈凝身后,此时也立即追上去随行保护。
沈凝奔出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听到前方传来刀剑碰撞以及马儿嘶鸣之声,不由猛甩马缰,催马快行。
再过半刻钟,沈凝冲过镇子巷道,果然看到前方不远处刀兵飞舞,有人厮杀。
这里是镇子上的人晒谷的场子,周围几乎没什么百姓,距离百姓居住的地方以及闹市也极远。
今夜这样的天气,更不可能有人到这里。
她果然是猜对了!
沈凝飞身下马,双眸盯住那厮杀的一群人,快速搜寻着。
然而黑漆漆一片,根本分辨不清哪个是沈敬轩。
沈凝沉了脸,抽出盘在腰间的青玉鞭奔上前去,飞鞭而过,挥向外圈那些蒙面的黑衣人,撕开一条口子。
银眉等人也加入战局。
那些黑衣蒙面人起码有十人。
沈敬轩所带的亲兵人数少,骤然遇袭如今已经有一半伤亡。
剩下一半人护着沈敬轩和这些人对抗,也是多人挂彩。
正打算死战之际,竟是来了帮手。
顿时像是浑身充满力气一样,振作起来。
沈凝在加入战局之后,很快便看到了沈敬轩。
他就在靠近广场正中的磨盘位置,正被好几人围攻,十足惊险。
沈凝一鞭挥过,卷住其中一个黑人的脖子扯飞甩了出去,“爹!”
“凝儿!”
沈敬轩瞧见是她,又高兴又担心,长刀挥过逼退一人,快速跃到沈凝身边护着她,又将冲上来的两个黑衣人击退。
“你怎么来了?!”
沈敬轩语气微沉,带几分责怪之气。
沈凝冷哼道:“这地方是被爹爹划到自己地盘,不允许别人进来了吗?容你来得不容我来?”
“你不告而别,算什么大丈夫!”
沈敬轩一愕,还未及回应,又有黑衣人攻了上来。
他一把扯过沈凝护在自己身后,单手握刀,招式凌厉地应对着那些黑衣人。
沈凝也知道这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立即出手。
父女二人背靠着背,将那些围攻过来的黑衣人逐个击退。
沈凝带的银眉以及七楼暗卫都是好手。
原本沈敬轩是因为人数太少,再加上那波人突然袭击措手不及。
现在沈凝相助,只片刻功夫便扭转战局。
那波黑衣人见讨不到好处,便急速退避而走。
沈敬轩剑眉紧拧,“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穷寇莫追,我们还是赶紧整理一番,从长计议的好。”
“嗯。”
沈凝点点头,四下扫视了一圈,整个晒谷的广场之上都是血水。
存活的人开始整理现场,救治同伴。
沈凝吸了口气,只觉呼吸之中都是血水的气息。
她走到银眉身边去,帮着整理。
这晒谷场只有夏日的时候才会用,既是夏日用,晒谷场边缘自然是做了一些凉亭,供晒谷的农户乘凉所用。
如今也成了沈凝他们暂时整理安顿之所。
一盏茶后,所有的自己人都被抬了过去,一番点算之下,沈敬轩的亲兵有三个已经丧命,还有四五人伤势极重,只怕难以存活。
其余亲兵也多少都是挂了彩。
银眉所带七楼暗卫也有两人丢了性命,七八人轻重伤不一。
沈敬轩听到禀报,亲自去看了已经丧命和难以存活的那几个亲兵,脸色极度沉重。
沈凝走到沈敬轩边上,“爹爹节哀,现在要紧的是查清楚那波人到底是什么人,报仇也好有个方向,后续做好应对。”
沈敬轩深吸了口气,点头。
他将湿透破烂的衣裳盖在亲兵的尸体上,站起身来,“先通知地方官府来封锁现场,我们也不好在这里久留。”
伤重的人都需要料理,这等阴湿之处当然不是久留之处。
这时候,银眉走上前来:“王妃、将军,底下的人发现了这个。”
她将一块令牌递送到沈凝和沈敬轩的面前。
父女两人只看那令牌一眼,二人神色都变了。
那是一块刻着麒麟踏云图腾的木制令牌,令牌最上端还有一个天字。
沈凝把令牌接下来,仔细查看了一下,转向沈敬轩:“父亲认得这个令牌吗?”
沈敬轩点点头:“这是陛下调动冥卫的令牌。”
景和帝登基之后,便派心腹,从各地军中挑选精锐兵丁,组成了一支冥卫,是为皇帝亲兵,手中刀剑,分为天地玄黄四支。
这支冥卫,为景和帝当初扫清世家势力立下了汗马功劳。
是曾经让世家和百官都闻风丧胆的存在。
但随着朝局稳定,不臣之人越来越少,冥卫也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没有再出现过。
十年前,兵部曾有一些模棱两可的文书。
说冥卫已经被景和帝解散,解甲归田了。
却不想十年之后的今天,冥卫的令牌出现在这望月山下的小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