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点了点头:“那就按爹爹说的——爹!”
站在沈凝面前的沈敬轩忽然脚下踉跄,朝边上跌了两步,扶着凉亭的石柱才勉强站稳脚步。
沈凝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去扶持父亲,“爹你怎么了?”
靠的近了,沈凝也嗅到了一股难以忽视的血腥气息。
她失声道:“爹你受伤了?”
如今天色昏暗,周围全是血气。
沈凝竟不曾分辨到,沈敬轩也已经受伤!
此时一切暂时定下,沈敬轩有些支撑不住,一手扶着石柱,一边靠着女儿的扶持站稳,喘了口粗气说:“小伤。
沈凝却从他这语气和姿态也知道不是小伤。
如果是小伤,他根本不会这样。
沈凝心中又是担忧,又忍不住责怪,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扶着父亲到一边栏杆上坐下,低头查看,“是腰间吗?”
“侧腰。”
沈敬轩抓住女儿的手臂,“被划了一刀而已,你别看了,药给我。”
看沈凝皱着眉还想查看,沈敬轩笑了一声,“你都大姑娘了,还成了婚,帮爹看伤成什么体统?况且伤的也不重,药给我吧。”
“我自己处理。”
沈凝微抿唇瓣,怀疑地看着他。
沈敬轩又说:“好着呢,药给我,处理了伤口也好离开此处。”
沈凝一想,此处这般湿冷,还下着大雨,的确不是久留之处,便把伤药交给了沈敬轩,又勉强找了一条干净的布带来。
沈敬轩动作利落地将布条折好,药粉洒在布条之上,按在伤处,而后用腰带一捆,整个过程面不改色。
沈凝瞧着,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
银眉带人去敲了杂货铺的门,将库存所有雨具全部买来。
沈凝、沈敬轩带人披蓑衣斗笠等,不得不重新退回了望月山上去。
望着雨幕之中的望月山,沈敬轩不由地叹了口气。
走的那般利落决然,本是不打算再回头。
却不想一个来时辰而已,就这样狼狈地又跑了回来。
他垂眸,默默地扯了扯唇角,缓步往里走。
他是不想回来。
可那么多伤重的亲兵需要救治,不得不回来。
世事总是这样无常。
……
望月山上地方有限,无法一下子安顿这么多人。
所以沈敬轩等人回来之后,便安顿到了山腰几处农舍之内。
那农舍是跟山下百姓买来的。
这大半年来,沈敬轩每个月都要往返在望月山和冀州府之间,来了他能进去望月山中,亲兵要在外守候。
便买了农舍落脚。
容澈留下护卫沈凝的暗卫也是这般做法,屋舍够多,如今倒是派上大用场。
沈凝进了望月山一趟,找到了青竹说明情况。
青竹为沈凝准备了好多刀伤药粉、药酒,包裹伤口的纱布等等。
玉虚尘也闻讯赶来,沉默无言地为伤员们处理伤口。
他并没有多看沈敬轩,也不曾询问沈凝。
进来之后按着伤势情况,从最严重的开始,青竹陪在一边帮忙。
沈凝看一切有条不紊,稍稍松了口气,走到沈敬轩面前去,“爹,你的伤口也让看看。”
沈敬轩摇头:“我的伤还好。”
“……”
沈凝顿了顿,说道:“你要是觉得我看不恰当,那就让青竹帮你看吧。”
事实上沈凝更希望玉虚尘来看。
毕竟玉虚尘是神人,医术高超,如果他看了说没事,沈凝能更放心一点。
但沈凝怀疑沈敬轩并不会愿意让玉虚尘看,所以退一步说了青竹。
只不知是不是她自己想多。
沈敬轩轻叹了口气:“好吧,让青竹帮我看看。”
“嗯。”
沈凝点点头,起身走到青竹身侧去,将他手上摆放药品的竹盘拿过去,给玉虚尘打下手,示意青竹前去。
青竹懂事地不曾吭声,到沈敬轩身边查看。
沈凝端着盘子,眼睛一直盯着沈敬轩那边瞧着。
看到青竹诊了脉,又去拆沈敬轩腰带,拆下一层又一层浸着血色的布条,沈敬轩的脸色也逐渐发白。
沈凝看在眼中,慢慢拧眉。
“他应不是太重的伤。”玉虚尘的声音忽然响起。
沈凝下意识地回头,看到玉虚尘已经站起身来。
他的袖子挽在手肘之上,十指都染上了血色。
沈凝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这顶替青竹帮忙的,连忙问道:“要什么?”
“白色瓶子伤药。”
“好!”
沈凝赶紧把伤药递到玉虚尘手上,又反应过来没有拔掉塞子,指尖一弹将塞子拨到一边,又重新递过去。
玉虚尘接下,俯身给伤员上药,一边说道:“他呼吸平稳,还能骑马,应当不是太严重的伤。”
“可他的脸那么白——会不会是中毒?”
“其余伤员都没有中毒,那些人的武器上没有淬毒,他应当也没有,至于脸色发白,我猜测是失血过多。”
玉虚尘说着,已经给手底下的伤员上好了药。
沈凝立即把包扎伤口的布带送过去,“给你。”
玉虚尘浅笑了一下,一边给那伤员包扎伤口一边说:“等会青竹看过了你可以问他,别看青竹年纪小,医术很是不错,不比文清差。”
沈凝点点头说“好”,继续给玉虚尘打下手,却是时不时地回头瞟一眼。
看着青竹神色如常地给沈敬轩包扎,沈敬轩也只有拆纱布的时候脸色有些惨白,之后便好了起来,沈凝逐渐松了口气。
青竹那边很快处理完,便到沈凝身边来,果然是告诉她:“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沈凝也彻底松了口气。
她对青竹道了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