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愿意照看这种病糊涂的老人,要喂吃喂喝照顾如厕换衣服,而且几乎是一天六个时辰以上寸步不离。
这比照顾一个奶娃娃还要命!
沈璇不是真心,如何能坚持的住!
一开始沈凝出现,被裴老夫人错认成了“阿莹”,沈璇是有些紧张的。
她怕裴老夫人认了“阿莹”,不认她那个“婉儿”,到时候她失宠,便办不了有些事情。
可这几日下来,她发现裴老夫人既认“阿莹”,也认“婉儿”,一切都没被影响到。
沈璇便对沈凝靠近老夫人,以及和老夫人亲近求之不得。
这样她可以脱手片刻,起码能休息一会儿。
“你剪的真丑。”裴老夫人叹息了一声,颤颤巍巍地把剪刀和红纸,从沈凝手中接过,瞥着她说:“这么多年了,剪的怎么还是那么丑?”
“你呀你,看母亲给你剪!”
裴老夫人说着,捏动剪刀,咔嚓咔嚓片刻,剪出一个十分漂亮别致的窗花来,“学着点儿。”
沈凝失笑:“嗯,我好好学……这个没学会,阿娘再剪一个吧。”
“那就再剪一个。”
裴老夫人重新拿了一张红纸,捏动剪刀。
沈璇看场面和谐安定,便小声与沈凝说要更衣,起身离开了。
沈凝笑着,眼角余光瞥着沈璇离去。
暗处的银眉无声地跟上。
沈璇当然不是去更衣,而是出去透气的。
到鹤麓院外的亭中坐定,沈璇缓缓舒了口气,目光扫过周围贴着过年的剪纸的灯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璇儿——”柯氏的声音响起来。
沈璇脸色立即一变,沉沉地看过去。
柯氏在鹤麓院外等了她好就,这会儿见她出来,当然立即走过来。
她脸色凝重地说道:“璇儿你别闹了,你——”
“闭嘴。”
沈璇低喝一声,轻轻浅浅的,但似乎威力十足,叫柯氏立即就噤声。
沈璇缓缓地说道:“你管好你自己,每日就待在院中不要出来走动,任何事情都和你无关,你只等着以后享清福就行了。”
柯氏面色发白:“你别吓唬母亲,别乱来啊!”
沈璇有些厌烦地盯了柯氏一眼。
这时候有鹤麓院的下人上前,“二小姐,老夫人又在念您了,睿王妃让奴婢来请您进去。”
“好,这就过去。”
沈璇朝着下人浅笑,便是最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模样。
等那婢女转身,沈璇面对柯氏时,脸上只剩冰冷和警告:“回去院子,我每日够心烦了,你不要再烦我!”
话落,她也不等柯氏说什么,起身便重新进了院子内。
柯氏看着沈璇那一意孤行的模样,只觉得心惊肉跳。
……
一日时光便几乎是陪着老夫人剪窗花度过。
晚些,沈凝送裴怀英回了英才阁,照看母亲歇下后,才回到自己房中,银眉便上前说道:“沈璇今日与柯夫人说……”
她将那两人所言,都回报沈凝知道,巨细无遗,又说:“现在可以确定,沈璇这大半年来,往来最多的,是谷城城南一处叫做云泉书院内的教书先生。”
“她初到安南来时很是沮丧,也是在去过那云泉书院之后,逐渐安静下来,性子也变得温柔和善。”
这是银眉用最近这一段时间查出来的,确定没有错处,才禀报给沈凝知道。
沈凝手指轻轻地点着桌面,“一个教书先生?”
“是,叫做元莲生,据说是今年才到谷城来的,学识渊博。云泉书院原本是公主殿下为穷苦人家孩子所设。”
“书院不收学费,但大多富贵人家的子弟自有私塾、族学、官学等选择,穷苦人家又需要劳力,轻易不愿放孩子去读书。”
“所以那云泉书院内的学生一直不多,零零散散的。”
“直到这位元先生到来。”
“元先生教授学生有自己的一套,竟然引得许多富贵人家读书的子弟慕名前去,几乎将课堂挤满。”
沈凝双眸微眯:“这般厉害的教书先生,怎么和先前青州那说法好是相像。”
当初青州官学说起那个人,也是这样的说法——青州权家遗传之人,霍哲。
官学说霍哲为老母奔丧。
之后虽让暗阁查探,但诸事繁多,到现在暗阁也再没有其他消息禀到。
会是这个人吗?
沈凝问:“这个人多大岁数,样貌如何?”
“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属下不曾见过,只听底下暗卫禀报,说很是斯文,还有……”银眉顿了顿又说:“公主对这个人很是欣赏。”
“时常会到书院去查看,与那位先生下下棋,这位先生到了之后,公主对云泉书院投入的银钱、精力、时间都多了不少。”
沈凝微愕,没想到还会牵连容楚灵。
但如果这个元莲生有问题,想在这谷城做些什么的话,接近沈璇以及容楚灵,无疑都是捷径。
只不知他的具体身份,以及想利用沈璇做什么,又接近容楚灵何故……
现在青竹那边关于沈璇那疑似玉兰香气的熏香也还没个回复。
沈凝忍不住叹息,小年轻就是小年轻,要是卫师兄在身边,估计很快就有答复了吧?
不过思绪一转,沈凝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已经这般依赖身边有卫文清那种能人,不觉失笑。
果然是现成的便宜占多了,人都会懒怠起来啊。
“崔彦军如今怎么样?”沈凝问道。
一行人离开望月山,崔彦军自然也一起离开。
不过离开望月山之后,其他暗卫便能接手照看,崔彦军自请住在外面,联络暗阁,搜集消息等。
银眉立即回:“崔护卫在逐渐恢复,现在已经能下地走动了,但伤势太重,所以现在还是行动不便。”
“这样吧。”沈凝吩咐道:“你让他查一下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