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自小就在皇宫之中进出,对宫中各宫殿分布,以及禁军巡守的情况也一向十分熟悉。
如今虽说是增加了不少班次,还调整了巡守的时辰,但容澈十分谨慎,依然顺利避开所有禁军,掠到了自己想到的地方——
云水轩。
这里是容灿独居的宫殿。
他自然最想知道的是裴皇后的情况,也想去景泰殿看看容煊。
可是他远远地瞧见凤仪宫守卫极其森严,景泰殿也不遑多让,怕是难以靠近,所以选择了守卫疏松的云水轩。
云水轩距离蓉妃所居宫殿并不远。
景和帝多年来对蓉妃圣宠不衰。
九公主容灿虽非嫡出,却因为是蓉妃的女儿,再加上与容煊情分极好,在皇后面前也得脸,可谓是受尽宠爱地长大。
那独居的云水轩十分地气派,里头原本奴仆成群,有花藤秋千,还有容灿喜欢的花草,以及两只毛色靓丽的白孔雀。
如今却十分的冷清。
原本的热闹消失,连那靓丽的白孔雀也缩在角落,羽毛之上脏污一片,不知有多久没有被人好好打理过了。
容澈在暗处打量片刻,乘着守卫不备,从半开的窗一跃而入,轻的没有发出一点点声响。
容澈侧着身子缓缓地往里走。
不一会儿,里头传来容灿迷茫的声音:“你说事情为什么会这样?母妃的孩子为什么……皇后娘娘为什么?”
容澈停下脚步眯眼看去。
寝殿内各处的灯盏都是熄灭的,只有床榻边的灯台上亮着一支手腕粗的蜡烛。
容灿穿着寝衣,双手抱膝坐在黄花梨木大床上。
床边站着贴身的侍女。
对容灿的疑问,侍女无法回答,叹息一声说:“时辰不早了,公主还是早点儿睡吧,没准明日事情就有了转机呢?”
“真的吗?”
容灿喃喃,“今天二月初几了?上元的时候就出了事,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我甚至不能去看望母妃。”
“父皇让人把我也守了起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侍女又是一叹,还要再劝,却忽地轻哼一声,眼白一翻,软软地跌倒在地。
“你怎么了?”容灿怔住。
她连忙起身去查看情况,谁只刚迈出一只脚,只觉斜刺里有微风吹过,她全身猛然定住,无法动弹。
容灿便要大声呼救。
不过唇瓣微张,一声“来人”没喊出来,便觉喉咙也梗住了。
惊惧交加的容灿眼珠飞快转动之下,看到一个黑影从暗中走出。
那黑影摘下面上的黑巾。
容灿看到他的脸,眼底的惊惧瞬间消失,变成了惊愕和喜悦。
容澈走近两步,“外面守卫很多,我悄悄进来的,现在我将你解开,你别出声。”
容灿飞快眨眼。
容澈掌心一动,气劲隔空打出。
容灿轻哼一声便恢复了行动能力,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容澈面前去,上上下下看了容澈好一会儿。
确定自己真的没看花眼时,容灿的双眸立即就红了:“睿王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皇后娘娘和容煊出事了,我母妃也出事了,父皇杀了好多人,还不让我出去走动,我好害怕,快要怕死了!”
因着沈凝和容灿有些情分之顾,容澈算是看着容灿长大的。
自是也有几分兄妹之情。
如今瞧她这般害怕哭泣便温声劝慰道:“你别太担心,如今我回来了,会尽量想办法解决问题的。”
容灿哭着点头。
容澈等她哭了一会儿,情绪稳定了一些才问:“我白日里刚到,对这件事情几乎毫无了解。”
“今夜到宫中来见你,便是想要问一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将你知道的细节理理清楚都告诉我,我好想办法。”
“好、好!”
容灿啜泣着,吸了吸鼻子后便开始说事情的始末。
从出事开始,宫中就风声鹤唳起来。
容灿也被景和帝要求不要出去随意走动。
到现在,除去她身边婢女,和每日送饭菜的膳房内室以及宫殿外巡逻路过的禁军之外,她再未见过任何人。
今日好不容易见到容澈情绪激动在所难免,说起那上元之事来也语无伦次。
不过容澈足够敏锐,认真地听着,从她的话里话外,尽量捕捉有用信息。
可是一番捕捉下来,容灿给到的有用信息,没有比槐伯查到的多。
容澈却并未太过失望。
容灿原本就非机敏聪明的性子,来时他抱的希望就并不多。
“睿王哥哥,现在可怎么办?”容灿哭着问道:“我想去看看母妃,母妃那天晚上的情况很不好。”
“感觉出气多入气少,脸色那么白,可是她生产,旁人不让我靠近。”
“后来他们说、他们说母妃的胎儿出事了,父皇大怒,将母妃宫中人彻夜问询,后来便将皇后娘娘和煊儿也封禁宫中。”
“后面的一段时间,听说母妃宫中、皇后娘娘还有煊儿宫中的宫人都被杀了不少……”
“这到底都是怎么了?”
“我不相信皇后娘娘会害母妃的孩子!”
容澈说:“很多人都不信。”
景和帝也未见得信,但是现在不知发生了什么,让景和帝信了?或者是不信也不能放了皇后与容煊。
容澈微微皱眉片刻,知道此处不宜久留。
他还得往别处稍稍走动,看看能不能探寻到有用的讯息。
他安抚了容灿几句,便要离开。
容灿难得见到相熟又可以信任的人自然很是不舍,追了两步说:“睿王哥哥,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容澈说:“不必,我会想办法。”
“好……”容灿吸了吸鼻子,弱弱说道:“我要是像凝姐姐一样有本事就好了,可惜那时候凝姐姐认真努力,我总是在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