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纵然先前心里有过无数猜测,但此时听到皇后的话依然惊的双眸睁大,难以置信,“怎么会……”
“本宫也不愿相信,但事实是,他的确并非本宫的孩子。”
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裴皇后说起来时,却神色平静地可怕,“本宫是在你和容澈离开京中后知道的这个消息。”
“知道的很是意外……清查一件宫中失窃之事,查到一个老嬷嬷身上,那个老嬷嬷故弄玄虚,说知道天大的秘密,要与我亲口说。”
“我便让人将她带来,她告诉我的……后来我顺着她所说秘密追查下去。”
“才知道我的孩子在我有孕三个月时,一场意外已经失去了,后来呈现的怀孕状态,不过是陛下吩咐太医给我用了一种药。”
“一种可以让腹部鼓起,和正常孕妇状态一样的药。”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又将蓉妃所生双生子的男胎抱到我身边来,以为我自己生出了男孩儿……”
裴皇后缓慢地说着所查到的事情。
她明显并不想多说这件事情,只简单几句说完之后冷笑道:“你可还记得,容煊和容灿是同一日出生?”
“可记得这么多年他们很是亲近,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
“不过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血脉相连的双生兄弟而已。”
沈凝震惊地难以置信,“陛下为何要让姨母假孕?还把容煊抱来……”
“接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涉事之人死的死走的走,根本查不出原因来,想必真正的因由,只有陛下自己清楚。”
“而我,是不会去问这个缘故的。”
裴皇后看着沈凝,无比冷静地说道:“其实陛下最近这段时间试探过我许多次关于容煊之事。”
“我都当做毫不知情。”
“你应该已经知道蓉妃和应风林私通之事。”
“陛下多疑……当年蓉妃第一次怀孕期间,应风林就来过宫中,是为州府送贡品入京的。”
“现在蓉妃和应风林混淆皇嗣,证据确凿,引的陛下对容煊和容灿这两个孩子的来路也生出了怀疑。”
“如今我若将这件事情戳破,只怕容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已养了容煊接近十九年,无论他是不是我生的,都是我的亲儿子。”
沈凝从巨大的震惊之中勉强回神,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对裴皇后说些什么话,来缓和此时的气氛。
裴皇后却笑了。
笑容清淡之中带着几分温暖,“你不必担心我,在这宫中多年,我早已见过各种大风大浪。”
“没有任何事情能打的倒我,你现在怀了孕,身子不同往常,须得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沈凝机械地点着头。
被裴皇后牵着手半晌后,她总算彻底回神冷静,迟疑地问道:“姨母说当时那件事情知道的十分突然。”
“都已经是接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如果是陛下所为,那他更会将所有知情之人解决,怎会突然漏出消息给皇后姨母知道这件事情?”
裴皇后微顿一瞬,说道:“那老嬷嬷说完没多会儿便畏罪自尽了,消息来路我无从查起。”
“但应该与凌家脱不了干系。”
“凌家的人这一年时间里看似悄无声息,实则好像……下了一盘极大的棋。”
话到此处裴皇后又停顿片刻,迟疑又有些复杂地说道:“蓉妃那个畸形的胎儿,很像以前……芸嫔所生的畸形怪胎。”
“我当夜见了。”
沈凝眉毛紧拧。
芸嫔不就是容子安的母妃么?当初因为怪胎惹龙颜震怒悄然处置,不过那个孩子大约是被容子安换了出去。
便是如今的苏月蓉。
随着容子安一起前往静海了。
现在蓉妃的孩子也是和芸嫔那般怪胎?
裴皇后又说:“我不确定是不是一种毒,但情况实在类似,我最近将蓉妃这件事情前前后后反复想了许多次。”
“我感觉中间很有些古怪。”
“比如蓉妃和人私通这件事情,我与蓉妃交往算是密切的,也一直有留意宫中各方动向,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蓉妃和人私通。”
“可凌家竟然能知道……凌贵妃并不是个机敏锐利的人。”
她能在后宫做到贵妃,更多是因为凌相在外的支撑。
可是如今凌家主导了这么大一件事情,还害得满门诛灭,这般凄惨的下场。
裴皇后沉吟良久,说:“凌相老谋深算,不该不明白陛下的手段,还要践踏帝王威严,招致满门灾祸。”
沈凝柳眉紧拧,“我也觉得,一切太过突然,太过古怪……姨母且安心修养几日,我回去之后和阿澈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来。”
裴皇后立即皱眉道:“你别掺和了,凌家已经灭绝,陛下清查后宫之后,宫中会逐渐平静。”
“你既已经怀孕,那就好好安心养胎。”
沈凝笑着说“好”,认真答应:“我都知道了。”
可裴皇后看她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告诉你这些干什么……早知不与你说了!”
明知道沈凝是什么性子,还与她说这些猜想。
这下又要累沈凝忧思劳心了。
沈凝笑着说道:“那是因为皇后姨母信任我啊,否则怎会把这么隐秘的事情都告诉我?姨母放心。”
“我会好好养胎的,事情阿澈会去做,他比我可聪明多了。”
“他也和姨母一样,不愿意我劳累一点点,恨不得让我整日都躺在床上养着。”
“是么?”裴皇后也笑了一声,这一瞬总算是对容澈多了几分满意,“这还差不多。”
坐在外面的容澈从裴皇后所说之事中回过神来,听她们姑侄二人对话,不觉无奈失笑,总算是勉强“差不多”了。
两人在凤仪宫停留的时辰已经太久,不宜再停留下去。
裴皇后催促沈凝离开。
瞧见容澈时,她面色淡然地交代:“好好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