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局不稳,你父皇因为蓉妃还有凌家的事情心情非常糟糕。”
裴皇后严肃地说道:“你没事不要到你父皇面前去烦他,至于容灿以及蓉妃的事情,你父皇自有主意。”
容煊皱眉:“可是——”
“没有可是,你好好在自己的景泰殿,每日不要随意出去走动了,如果实在想走动,如今睿王和凝儿回来了。”
“你可去他们府上走动一二,或者到凤仪宫来。”
“这就是你最近这段时间只能去的地方。”
“这不是哄你,也不是建议,这是提醒和警告,如今情况很复杂,你要收敛些孩子心性,再不能胡闹了,听懂了没有?”
容煊眉头紧皱,却也感受到了宫中浓重的紧绷氛围。
而且他那景泰殿内服侍的宫人,因为蓉妃的胎被景和帝派人抓去刑讯。
死的死伤的伤换的唤。
如今殿内情况和皇后的凤仪宫差不多。
他当然知道皇后所言非虚。
皱眉片刻,容煊呼出一口浊气:“儿臣知道了,会谨遵母后教诲。”
裴皇后点头:“那就好。”
容煊便起身去与容澈说话了。
经历这一番变故,容煊果真比先前成长了不少,少了孩子心性,与容澈坐在一起,也不再玩笑市井趣事。
倒是问了几句容澈前往望月山和安南的话之后,就皱眉沉默了下去。
而后容澈和沈凝离开凤仪宫。
他也随之离开,直接回自己的景泰殿去了。
走在御花园小道之上,容澈和沈凝都沉默着。
不过二人的手始终十指紧扣,牵在一起。
快靠近勤政殿,沈凝停下脚步,深吸了口气,“要去见陛下了。”
“是。”
容澈牵住沈凝的手,“我陪你去……别怕,陛下虽然现在情绪不稳,但我们并未惹他怒火。”
“稳妥应对,他不会对我们如何。”
沈凝点点头。
二人到了勤政殿前,有太监进去禀报景和帝。
没一会儿,沈凝和容澈二人便被请进了大殿之中。
沈凝恭敬无比地给景和帝行了礼。
大半年不见,景和帝比当初她离京时老了一些,头发已经花白,原本矍铄的双眸,如今看起来灰暗一片。
有阴戾刀锋在里头闪烁。
眼角微红,不是伤怀的通红,那是阴沉和愤怒所致。
不需刻意表现,也让人感受的清清楚楚。
“快起身吧。”
景和帝面上挂起三分笑容来,示意宫人扶持沈凝免礼,“朕听说了,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好,很好!”
“几个月了?”他目光落定在沈凝的肚子上。
沈凝说:“四个半月了。”
“孩子可乖巧?”
“很乖巧。”沈凝规矩地回着话。
若是以前,她定是要细说几句的,其实孩子并不乖巧,有了胎动之后,肚子时常动的很厉害。
约莫和她一般活泼的性子吧。
只是现在,她却不会多言。
这勤政殿沈凝不知来过多少次。
孩提时进此处甚至不需要通报,拎着小裙摆就能直接跑进来,一口一口的姨丈叫的清脆娇甜。
后来年纪大些,懂些规矩了。
但来到这勤政殿依然随意自在。
那陪伴在景和帝身边的大太监对她总比对旁人要亲切。
再后来,出现了异魂之事。
三年时间好像隔断了许多许多。
其中就有沈凝和景和帝之间的情分。
从原本亲昵的长辈和晚辈,变成了疏远的君王和臣女,再到现在经历这样多后,变得寡淡的毫无一点温度。
甚至需要谨慎应对——
孩子,如今对景和帝就是个敏感的话题。
景和帝点点头:“那就好。”
他问了几句安南之事,又问了几句裴怀英之事。
说起裴怀英时,那有些阴戾冷沉的眸子,难得浮起几分缥缈的复杂,“她要修养多久可有说法吗?”
“青竹小先生说要好好修养,但不曾说修养时日。”
沈凝温声说:“不过她的身子当真无比孱弱,一开始说话多一点都会气喘,吃的也少,每日睡的还多。”
“人都瘦的脱了相。”
“我陪她回到安南,见到我外祖母,外祖母甚至认不出她了……”
“后来调养许久,总算是好了一点,但也和正常人相差极大,沉睡那么多年,如今想必要完全恢复是不可能的。”
沈凝不知道景和帝现在对裴怀英的具体想法。
但她想,裴怀英越是虚弱无力,景和帝应该戒心能越少一点吧。
景和帝点点头,眸光果然又疏松了一些,“青竹小先生?是照看你母亲身体的医者?”
“是。”
“那望月山上那位呢?”
“您说玉先生?他有事外出了,不知归期,所以让青竹小先生照看母亲,青竹小先生是玉先生的弟子。”
“原来如此……”景和帝淡淡一声,眸光又是一番深沉复杂之色,语气缥缈道:“他还是那样,总会有事外出,不知归期啊。”
沈凝沉默以对。
片刻后,景和帝收拾了心情,“先前关于望月山下围刺之事,你父亲的折子朕收到了。”
“不知是何人竟敢如此胆大包天,朕已经派了一队人秘密前去查探,定会查出幕后主谋来!”
沈凝道了声“多谢陛下”。
之后景和帝又问起安南之事。
当时容澈虽有禀报,但景和帝因蓉妃之事心思难宁,其实没有听进去多少,而且容澈禀报之事,并非容澈亲自经历,也只说了大概。
如今沈凝这事儿主来了,自然要询问。
沈凝便将事情前后之事清楚地告知景和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