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病重,朝中各方都紧张起来。
容澈因为这件事情也开始早出晚归,力求一切都按照他们原本的预期可以顺利进行。
这一日,他和容焕约在等春来议事。
结束离开时,又是大雪纷飞。
“今年的冬天雪异常多,好似没几日晴的时候。”容焕送容澈出来,站在茶楼门前,瞧着漫天大雪神色幽幽。
“也不知她过的好不好?这么久也没找到。”
他眼底含着担忧,唇角苦涩地勾动了一些,“她是不愿意让我找到的,定然躲的严严实实。”
“她那样聪明的性子啊……”
当真躲藏起来,他真的能找到吗?
当初与容澈入京,本着以朝廷州府县衙消息网络更为周全密集,想找人。
结果如今他身陷朝局无法脱身。
那原想着早早能找到的人,却是到现在都不曾找出来。
他让各州府都在找。
郑国公明着暗着派人在找。
还有容澈也在帮忙。
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容澈站在一侧,也看着雪,心里却在想另外两件事情。
这几日沈凝晚上睡得都不安宁,玉虚尘诊脉之后,说沈凝的胎相不太稳妥,怕是有早产之嫌。
先前沈凝的胎相一直是很稳的,也能吃能睡状态极好。
自从知道玉虚尘和裴怀英将要不久于人世之后,她情绪起伏颇多,饮食休息也受到了影响。
哪怕是后来不得不接受了,心绪却总难以宁静。
因此影响了身子。
这早产……听着都让人有些不安。
还有现在容焕所说之事。
他最近也有些猜想。
容澈想快些回家了,也不与容焕兜转,直言道:“听说郑国公家那位清修的大小姐一直没有绝了嫁给你的心?”
“你又如此这般大肆寻找宣平郡主,你有没有想过,她会觉得宣平郡主阻碍她嫁给你,所以在中间做鬼,让你找不到人。”
容焕皱眉:“可是那大小姐在外清修,不曾回过京——”
“是,她不曾回京,而且听起来挺清心寡欲的,未必会在背后使绊子对不对?但你可别忘了,这位大小姐还有母亲,有祖母。”
“她们为了前途和利益就真的什么都不会做吗?”
容澈一怔见血道:“她们都是与郑国公息息相关的人,而现在郑国公在朝中影响力那么大。”
“如果他们假借郑国公的名义,阳奉阴违,阻拦你们呢?”
“你别忘了,当初那位郑国公老夫人,是怎么阻拦郑国公和汝阳公主的,她不是寻常深宅老妇,可有的是手段。”
容焕的脸色陡然一变,“多谢提醒。”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容澈看了看天色:“雪越下越大了,我要快些回去,最近若无大事,暂时不要找我。”
容焕应了一声“好”后,容澈上马车离开了。
一路上,他催促崔彦军快些、再快些。
只是雪天路滑,实在也快不了多少。
回到王府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因着沈凝肚子越来越大,临近生产怕小院太过简陋不便,所以他们住回到了睿王府中来。
现在兰台阁内外,整个府上都在为沈凝生产做准备。
容澈下了马车,大踏步往府中走。
只走了几步后却见府上仆人来去匆匆,容澈心底不由咯噔一声,升起几分不妙之感。
他叫住一个仆人问:“怎么回事?”
“回殿下,是王妃……她早产,这就要生了!”
容澈脸色大变,立即快步奔向兰台阁,什么端方仪态全然顾不得。
在跑进兰台阁院内的时候,他正好听到沈凝一声压抑地痛呼,整个人心下一惊,脚底打滑。
竟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崔彦军眼疾手快将主子扶住:“殿下小心!”
容澈也扶住门板站稳,脸色发白地快步往内走。
胖乎乎的槐伯站在门外来回踱步,还有许多服侍的仆人。
婢女们端着水盆等物,鱼贯进出。
“殿下回来了!”槐伯看到容澈赶紧上前,“王妃她——”
容澈却是直接掀起厚重的帘子跨了进去。
槐伯张了张嘴,没出口的话都咽了下去,紧张期待又担心地重新踱步起来。
到了屋内,沈凝的哀叫声更是清晰。
容澈与沈凝青梅竹马,自来十分了解沈凝,她真的很能耐得住疼,若不是痛到一定份上怎会发出这般声音。
一时间,容澈又心疼又急切地朝内走。
裴怀英坐在桌边,瞧见他便说:“痛了半个时辰了,生产恐怕要几个时辰。”
她的语气也带着几分难以忽视的紧绷。
坚强又冷静的冀州侯,如今面对自己亲生女儿生产,也无法不紧张担忧。
容澈都来不及回应,便直接进了内室。
裴怀英虚握着拳头在唇边咳嗽了两声,并未阻拦,只耳边听着沈凝一声声闷哼,压抑的痛呼,希望一切能快一些,别让女儿痛苦太久。
内室之中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容澈第一眼就看到了沈凝惨白的脸上全是汗珠,额头上的发丝已经汗湿,贴在那儿,痛的整张小脸像是皱在了一起。
产婆和婢女们围在床榻边上,一个个都十分焦急。
玉虚尘坐在床弦上,手指捏着沈凝的腕脉,素来平静的脸上也难掩焦急。
容澈脑中嗡嗡了几声,焦急担忧之下,快速往前走了几步。
谁料一个婢女端着热水冲过去,撞到了容澈的手肘,将水洒了满地,引起一片惊呼。
一时间责备婢女粗心大意的声音,跪地告罪的声音,还有沈凝的痛呼声都连了起来,吵嚷的让人心焦气躁。
容澈生平第一次这般茫然无措,想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