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状告书写得可谓是字字泣血、声泪俱下,令人见之落泪,也对隆昌王的行为咬牙切齿。
世上向来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何况热爱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在这个没有太多娱乐的时代,发生了这样的大案件,一下子就吸引了全城百姓的目光。
一大清早,百姓们就摩肩擦踵地记载县衙门口,鉴于此次审理是公开审理,是以百姓们都可以围观旁听,只要不打扰公堂上的秩序就好。
县衙门口人头挤着人头,一眼看过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夜莺和陈姨娘跪在公堂上,二人先是就后宅不宁的事情供认不韪,仔细交待了作案动机,行动过程以及全部谋划等,随后便是审理隆昌王豢养娈童一案。
此案夜莺是受害者,陈姨娘只是知晓,算不得受害者,是以被带到一旁旁听。
隆昌王和王妃也来了堂上,这二人却是高高在上地坐着,即便被百姓们愤恨地瞪着,隆昌王也仍是面目不屑,显然并不将这群百姓放在眼里。
那草包县令审问的时候,几次故意引导夜莺,想要夜莺说明自己和隆昌王之间是两情相悦,甚至是她主动勾引了隆昌王,而不是隆昌王强迫侵犯她。
夜莺不傻,听出了
那草包县令是在位隆昌王开脱,登时气得鼻子不是眼睛,恨不得把那草包县令给从座位上踹下去。
还好安映雪和李弘晟也坐在另一边旁听,正巧就是隆昌王和王妃对面。
两方人马昨天才撕破过脸皮,今日虽不像昨日那般你死我活,但气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暗暗胶着着。
夜莺心里愤恨隆昌王,也恨高堂上那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下坐着的草包县令,她想着,若当真是明镜高悬,那牌匾怎地不掉下来砸死那狗县令呢?
受情绪影响,夜莺被刺激地险些失了条理,好在安映雪及时将她稳住。
夜莺心里是感激安映雪和李弘晟的,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二人都是和隆昌王一样的道貌岸然之辈,毕竟李弘晟可是隆昌王的亲侄子呢,能好到哪儿去?
但昨日这二人为了保护她,和隆昌王撕破脸皮,李弘晟更是险些命丧,夜莺不瞎,分得清好坏。
若是她自己,大概也就玉石俱焚,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去报复隆昌王,但现在有人愿意给她撑腰做主,愿意为了她奔走,她也还是愿意相信大历朝的律法,相信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见自己的引导不成功,草包县令讪讪看了眼李弘晟,又尴尬地
偷瞄安映雪这边。
“陈氏,你说你是被王爷强迫,你可有证据?”草包县令盯着夜莺,嫌恶地皱了皱眉头。
要他说啊,就是隆昌王太倒霉了,招惹了这么个疯子,定是许诺的东西不够,这女子太过贪心,才会导致今日事情的发生。
他将厌恶藏在眼里,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没注意到在一言一行中都表现了出来。
夜莺看到他那个眼神,狠狠掐着手心,尽量平静地说:“证据?我的身体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
草包县令明白过来,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却假装公正道:“既是如此,那就让人检查吧,是真是假,查看一番就知道了。”
夜莺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这年头女子的名节看得比生命都还要重要,她原本没打算站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揭开自己的伤疤,只想着一了百了,带着隆昌王一起死。
如今她好不容易有勇气站出来反抗,可是这狗县令从头到尾没有问过一句隆昌王,句句都是在责问她,如今竟然还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
难道她还会拿自己的名节说谎么?
夜莺眼里含着泪,跪在公堂上,又羞又气。
偏这时围观的百姓里,不知道哪个脑抽说了
句:“就算验明她不是处子之身,如何就能证明是王爷伤害的她呢?我瞧她大大咧咧在公堂上说出这种事,显然是个没羞没臊不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的,说不定她为了陷害王爷,自己与人通奸毁了自己的清白呢?”
“是啊,验明她不是处子,只能说明她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她说的话能是真的?”
“没错,我看分明就是她自己勾搭王爷,王爷有权有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得着强迫她?”
一句接一句的恶言落在夜莺身上,像是一根根烧红的针扎进她的皮肉。
她的眼泪不知道何时褪了回去,目如死灰,沉寂地跪着。
安映雪看到她的状态,又听见那些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气得眼眶都红了。
“够了!”安映雪猛地站起来,通红着眼睛扫过这些围观的人。
有人嘲讽地看她,也有人回避她的眼神。
那些声音夹在在人群里,根本分别不出是谁说的。
“隆昌王是你们爹还是你们祖宗?他们腆着脸相信他,你们说夜莺拿不出证据,那你们可拿得出证明隆昌王清白的证据?”
安映雪气得身体都在发抖,无论说话的人是隆昌王派去的,
还是那些人本就如此想法,都实在是不可饶恕!
他们根本不会懂,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子堵上自己的名节来指控一个男人,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
李弘晟感受到安映雪的怒气,心中暗暗心疼,他冷眼扫过那些百姓,目光如冰。
“公堂要有公堂的秩序,此刻开始,若再有人胡乱扰乱公堂,休怪本王不客气!”他说完,又吩咐竹清:“竹清,去盯着,谁敢再扰乱秩序,给我乱棍打出去!”
“是!”竹清应了声,随后便像门神一样,犀利地盯着那些百姓。
人群中好些人心虚地低下了头。
“三皇子真是好大的威风啊。”隆昌王冷笑着,冰冷的眼神落在李弘晟身上。
李弘晟扫过去,淡漠地看他一眼,“我再大的威风也比不上隆昌王的本事,毕竟连当今皇子都敢杀,恐怕是父皇到了这里,也得乖乖低下头吧?倒是奇闻,所以昨夜一晚,我便修书一封上了京城,准备亲自问问父皇,他这强龙到了定城,是不是也要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