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中午,袁超和老萧两人又来了,像往常一样在道观前面的空地上远远地打了个呼哨,却不见大头道士出来;走近一点往门里瞅,也是不见人影。
两人察觉有异,正要撤,从屋檐上却飞身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拦住他们去路,他们定睛一看,却是展昭和唐凤。
袁超指着展昭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果然没事!好哇,那臭道士骗我们!”说着一双眼睛四下寻找陈石的身影。
展昭道:“不用找了,他今天没在山上。”
袁超道:“你们想怎么样?”
展昭道:“带我们去找文庸。”
“哼,”老萧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可能!袁头儿,别跟他们废话,抄家伙!”
说着率先向展昭出刀,这一招老萧已发狠用尽全力,展昭剑鞘一挡,被他力道逼退几步,皱眉喝道:“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我要你们死!”老萧知道劲敌当前,唯有拼死一搏,招招都是杀招,对着展昭和唐凤一阵狂攻。
唐凤就等着他出手,她才好动手出一口恶气,这下双方便厮杀开来。袁超见状,也只有助老萧一臂之力。他们二人怎会是展昭和唐凤的对手,不过十招之内,老萧被斩于唐凤刀下。
袁超见此情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终于道:“你们不是要找文老爷吗?我带你们去。”
两人绑着袁超到了藏身的山洞,穿过洞外的长草走进去,洞内果然还有文庸和几名手下。
文庸见了他们,忽想起在文府时曾见过其中这个丫鬟,心中明白,这二人是早就潜入府中盯上自己了。而他们现在显然是袁超带来的。
文庸嫌恶地看了袁超一眼,目光停留在展昭身上,道:“开封府展昭?”
展昭微微一笑:“正是。”
袁超苦着脸道:“老爷,老萧死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带他们来的。”
展昭的目光从眼前几人身上扫过,道:“我们要找的人是文庸,其余人等只要交出兵器,别再轻举妄动,我们自会给大家留一条生路。”
那几名手下曾在树林中与展、唐二人打斗过,深知他二人功夫了得,现在见他们都完好无损地站在眼前,更自知不是对手。面面相觑一阵,有人率先说道:“文爷,对不住了。”便把手中的剑“咣当”扔在地上。
其余几人也纷纷把兵器丢在地上,走到山洞的角落里,不再作声。
文庸一阵长叹:“罢,今天是过不去了!”
展昭道:“文员外,东京城内陆家护院身死、库房被盗、恶虎岭孙家老夫人被灭口、以及文府出海的大船上百余人丧生,是否由你指使?”
文庸缓缓背转身:“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展昭道:“你不必隐瞒,尊夫人已经全部告诉我了,她现在正在去开封府的路上。”
“你胡说!”文庸的额头渗出一层汗:“她怎么可能……”他没有再说下去。
“怎么可能还活着?”展昭帮他说完,又接着说道:“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的确已经不省人事,所幸我们救她下了船。一日夫妻百日恩,孙小兰对你有救命之恩,又嫁与你为妻,你竟如此恩将仇报,丧尽天良!”
文庸辩道:“这与我何干?他们都是贪杯喝醉,我只是侥幸逃脱,没来得及救她。”
展昭道:“是喝醉还是另有缘由,把你府中后厨有关物证带回官府查验后自然有定夺。我且问你,你既说是侥幸逃脱,为何上岸以后不向衙门的人报案,反而打伤衙役藏身在此?又为何你府中库房所藏之物皆为万通钱庄货单上所列之物?”
“这……这……”
“刘勇!”展昭突然喊道。
只见文庸身躯微微一震,转过身来。
展昭观他神情,继续说道:“你昔日做下种种恶行,而后改名换姓,潜藏在这边陲小镇,但你可曾想过,你伤害过的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你。今日我便要带你归案,新账旧账一起算。”
“为什么?”刘勇眼里满是不甘和恨意:“为什么我忍得那么辛苦,我循规蹈矩,做个大善人,还是被你们发现了?!为什么?!”
唐凤怒目而视,道:“你可还记得十七年前,鄂州唐家?你深夜闯入唐家劫走钱财,害我娘在生产时无人救治,血枯而死。”
刘勇仰头哈哈大笑,道:“我以前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得罪了无数的人,怎么还会记得什么唐家?可笑你们虽恨我入骨,我却不记得你们。”
唐凤气极,正要上前动手,刘勇的笑声突又嘠然而止,压低声音满是恨意地说道:“我只记得一个人,”他的手握成了拳头颤抖着,“陆家二少爷,陆仁斌。我今日做下这些事,全是因为他。”
展昭趁机问道:“你和他究竟有何仇怨,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六年前,我在外闯荡够了,又回到了开封……”
六年前的春天。山花烂漫,草木清明。
开封城外,陆家的家仆正陪着两位少爷来郊外踏青,除了几个年纪稍长的仆妇和护院,同行的大多是十几岁的丫鬟小厮。下了马车,一行人便各自散开来,四处玩耍嬉戏。随行仆妇虽有心招呼,无奈这些十几岁的少年们哪里听得进去,也就只好作罢。
周围也有不少附近出来踏青的人家,谁也没注意到躲在树荫下的刘勇。刘勇的目光落在近旁采花的一名少女身上,那女孩十二三岁,陆家丫鬟打扮,长着一张白净的小圆脸,看起来乖巧温顺。他深吸了一口手里的旱烟,念头转了又转,盘算着把这丫头悄悄掳走卖到青楼,能挣多少银子。
他对这些大户人家太了解了,一个丫头不过就是十来两银子的事儿,在跟着出来的几个丫鬟里,这个小姑娘的姿色身段都算不上出挑,这么个普普通通的丫头不见了,陆家应该更不会放在心上,顶多找寻一阵也就作罢。拿定主意,便趁那丫鬟独自靠近大树时,用迷药帕子捂了她的口鼻,趁她浑浑噩噩时将她扶到树后。
那陆家的二少爷,也就是陆仁斌,一时没瞧见丫鬟璎璎,便问起身边的人。只听另几个丫鬟道:“刚才还在附近采花呢,不知怎的就没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