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体质虚弱,这才不易孕,好好调养,不成问题。”
“当真——”
知府夫人闻言,心一喜,不时望大堂那边看。
楚寒看出她心中的担忧,出声安抚:“若是天灾,怪不到他身上,最多只会落得个处理不当。”
知府夫人泪光闪过,手帕抹了抹眼角:“老爷试过很多法子,但涝灾这种事所需要的人力财力实在太大,上面久久没回信……”
楚寒无声轻叹。
堂中,知府把这几年记录下来的案卷拿出。
君临邑阅过一卷卷案录,眸色微沉。
“带本王去河道。”
“随下官来。”
知府忙应下,脚步加快,泄露了他心中的急切。
穿过曲廊,楚寒疑惑的目光从花茎中投来,君临邑让知府稍等,走过去低声说。
“我随知府查看河流,很快回来。”
楚寒不放心,伸手拉他手,君临邑走的太急,上好的云袖绸缎从她掌心滑过。
“……”
楚寒眉头一皱。
一旁知府夫人试探问:“愚妇知道河道在哪儿……”
楚寒并未作答。
来到大堤上,一眼望不到滔滔河水尽头,四周有堵坝的痕迹,沙袋混着泥土石头。
君临邑身后跟着官员,边走边议论。
一人道:
“属下提议引流,将河水分出去,最大程度减轻灾害。”
知府却是摇头:“耗时耗力,镇子上没有那么多壮丁,即便把兵调过来,也需投入大量财力,远水救不了近火。”
又有人开口:“不若就疏……”
“疏?往哪里疏,一旦引坝,都是百姓,庄家田地。岂不是让他们成了流民。”
舍少取多,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但在有些人看来,谁的命不是命,就因为他们靠近堤坝,就要被抛弃么。
一时间,几人争执不休,各有各的想法。
“依我看……”
说话那人把目光投向君临邑,似要他拿个取舍,然而话音未落,天空乌云翻腾,似有恶蛟怒声咆哮,震得人肝胆欲裂。
“下雨了……”
一滴雨砸在脑门声,紧随而来越来越多,大雨来势汹汹,似要把他们都卷入滂沱。
“疏散百姓!”
君临邑高声命令。
不过眨眼,大雨震耳欲聋,河水也起了浪,越来越大,堤坝上有石子滚落河中。
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照办。
杂乱的脚步穿梭在各处,挨个敲击百姓大门,把他们往地势高的地方聚集。
即便之前经历过水灾,走在砸得人生疼的磅礴大雨中,百
姓们仍然脸色苍白。
不要命的往前跑,摔在地上也没人扶,反倒被后面涌来的人践踏一身泥。
尤其是靠近堤坝的,不少人都受了伤。
楚寒听见雷响的那一刻,就坐不住出了门。
看百姓都受伤,她忙不过来,就让一些士兵跟在她身边学习,简单为他们包扎伤口。
这一场雨,足足下了一天,河坝不出意外的被冲垮。
百姓们挤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带有恐惧。
淋了雨,又受伤,一入夜,就有不少人因为感染,发热咳嗽。
楚寒怕的就是这个,提前备好了药,只需要让他们服下就是。
看着病人通红的脸,楚寒担心起另一件事。
他们都有伤,又挤在一起,没什么卫生不卫生的,这种情况,最容易发生瘟疫了,何况他们不久前才经历过水灾。
想到这里,她无心休息,连夜准备预防疫病的药。
天蒙蒙亮,她才把一切准备妥善。
困意涌上心头,她打着哈欠回房,半路遇上君临邑,他身后跟着知府,还在讨论堤坝解决办法。
君临邑心疼:“辛苦了,回房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
“那你呢。”
楚寒也知道,君临邑为这事忙得焦头烂额,一晚上
没睡。
“我不像你,那么不会照顾自己。”
君临邑轻捏了下她的腮帮子。
这次水灾比以往都要严重,持续十余日。
索性有楚寒准备的预防药汤,没重病出现。
但十几天下来,百姓没有粮食来源,又每天张口要吃,储存的粮食所剩无几。
“粮食——”
楚寒忧心百姓,打算商量,急匆匆闯进书房,刚吐出两个字,一眼就看见案上信鸽,那是皇家专门培养的鸽子。
“我已经向父皇请命,只有开放粮仓,才能度过眼下。”君临邑把卷好的纸条放进去,信鸽飞出窗外,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楚寒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上头的信来得很快,三日后,君临邑就收到回复,准许他开放粮仓救济百姓。
这一下,解了燃眉之急。
粮食的事不用担心,只剩下堤坝和房屋。
楚寒对于这个有些想法。
她看过不少建筑,知道什么样的才最能防灾。
“你觉得怎么样?”
她把画好的建筑设计交给君临邑看。
君临邑看好半响,眼中流露出惊叹,却也有疑惑不解:“此处设计是为何意?”
“哪里?”楚寒顺着他手指方向,是一个构架,“你说这儿啊,我
想让房屋更坚固一点。”
“有些繁琐了。”
君临邑沉吟片刻,提笔在纸上重新勾勒出框架,“这是我偶然在一处修建地方遇见,化繁为简,用这种法子最为合适。”
楚寒在脑海中构思一遍,一锤定音。
“就这么办!”
解决好房屋,剩下的就是堤坝问题。
既要重新修筑河坝,也要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