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翘放心不下,带她来到竹林医馆,沈如是细细看过,笑道:“不碍事,不过是天气炎热,阿菟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而已,我开些温补的汤药,你煮两碗给她喝。”
“苦不苦?”
“药性甘甜,你也可以加一些冰糖进去,哄着她吃下。”
云翘放下心来,“有劳姐姐。”
医馆建在竹林下,十分阴凉,今日病患不多,沈青山在厨房忙着做面。
沈如是与云翘坐在树下,看阿菟蹲在地上,扯着阿黄的耳朵,与它大声说着悄悄话。
阿黄是一只小狗,前阵子下雨天在医馆附近的草丛里呜呜叫,沈如是见它可怜,便将它养了下来。
不过十几天功夫,便从原来的瘦小一团,长成了如今圆滚滚的模样。
阿菟很喜欢它,每次来都抱着不撒手,弄得满身都是狗毛。
回家后被云父见到了,免不了一顿唠叨,云翘便搬出沈如是所说的话,“阿黄每天都会洗澡,很干净,不会过什么病给阿菟的,再者沈大夫也说了,适当与猫狗接触,对阿菟也有好处的。”
云父半信半疑,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命人带阿菟去洗澡,将换下的衣裳清洗干净。
陆英东见阿菟如此喜欢阿黄,便想着给她也养一只,此事说与云翘听时,她有几分犹豫,“眼下阿菟还小,对阿黄的喜爱可能只是一时的,若她哪天丢开手不喜欢了,咱们难不成要将这只狗送人?”
如此太过不负责任。
于是两人决定再等上一段时日,不着急做决定。
这天方下完一场大雨,芭蕉叶染上新绿,暑气被带走许多,增添几分凉爽。
天色渐晚,云翘索性便关了书斋,抱着阿菟上了回府的马车。
途中,她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禁掀起车帘往外看,却没想到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疾驰而过。
“启平?”
前方策马之人循声回头,清俊的脸上露出欣喜,“嫂子!”
云翘笑道:“你何时来的虞城?跟我回府,英东见了你一定很开心。”
“昨儿刚到的。”石启平笑着勒马,跟着云翘一道去了云府。
巧的是,两人刚到府门口,便见陆英东策马过来,看见石启平时登时一愣,旋即翻身下马跑了过来,满脸含笑:“启平!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两人拥抱过,石启平笑道:“自两个月前收到你的信,得知你在虞城落了脚,我与阿泽阿治都想着什么时候得闲来看看你们,却没成想各自都忙得脱不开身。”
“那你来这里是为了公差?”
“可以这么说。”石启平叹了口气,低声道,“圣上命我带一小队人马出宫,兵分数路,跑了许多地方,旨在寻找一个人。”
陆英东奇道:“找谁?”
“喏,就是她。”
说着,石启平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展开后,是一位二八少女的容像,云翘看到后不禁愣住,“这不是明薇?”
石启平有些惊讶,“嫂子认识她?”
“在京城结识的,不过她不是王爷……不是圣上的心爱之人么?难不成她跑了出来?要不然怎么要你们出来找她……”
“正是如此,一个月之前,这位明姑娘偷偷跑出了宫,圣上惊怒交加,命我们务必要找到她。”石启平面露难色,“可大周这么大,要找一个存心躲起来的人,谈何容易?”
云翘问:“圣上难道没有给你们设置期限?”
若是一直找不到,总不会一直找下去吧。
石启平摇了摇头,“离宫前,圣上并没言明期限。”
陆英东微微蹙眉,“这位明姑娘为何要逃跑?”
先前在京城时,他亲眼见到过临川王爷待她如何,确实是打心底喜欢她的,所以才会对她如此纵容。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石启平叹气道:“我哪里知道,我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云翘想起明薇曾和她说过的话,沉吟道:“或许……是她不习惯被囿于宫廷之中吧。”
在辽阔山野长大的人,又如何受得了严苛的拘束?
更何况,她对王爷也只是有一些喜欢,不足以教她忍受戒律与寂寞。
“谁知道呢。”石启平饮了口凉茶,苦笑道,“不过倒挺折腾我们的,大夏天的顶着大太阳到处跑,没头苍蝇似的。”
陆英东安慰道:“左右也没限制时限,你且找且歇息,权当游玩就是。”
“东子你说得轻巧,说不定哪天那位一个不高兴,召我们回京复命,我总不能没什么交代不是?”
他目光幽幽地望着云翘与陆英东,感叹道:“真是羡慕你们,年纪轻轻的就过上了闲云野鹤丰衣足食的生活。”
眸光落在歪着头看他的阿菟身上,石启平心中更为嫉妒,忿忿不平,“还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儿!”
陆英东大笑,“你若是羡慕,也可以辞官归隐。”
“我倒是一百个乐意,只是我爹……”石启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他老人家定不会轻饶我。”
说话间,厨房那边已备下酒菜,云父、云霆一同作陪,从曲洲风物说到京城逸闻,直到酒酣饭饱,石启平方在仆从的搀扶下回了厢房歇息。
众人各自散去,陆英东洗完澡回到卧房,见云翘已换了寝衣,轻声哼着小曲儿在哄阿菟睡觉。
他放轻脚步,侧躺在床边,眸光似水,温柔地看着妻女。
云翘被他盯得有些脸热,笑问:“你在看什么?”
陆英东唇角微勾,“看我老婆。”
“……”云翘没搭理他,继续轻拍着阿菟的背,浅声低唱。
“老婆……”陆英东黏黏糊糊地凑过来,当着阿菟的面,亲上了云翘的唇。
“唔唔——”云翘推开他,耳根微烫,一时间有些不敢看女儿圆溜溜的大眼睛,“别闹。”
阿菟伸手摸了摸陆英东的下巴,奶声奶气道:“爹爹乖,不许惹娘生气。”
云翘没忍住笑出声,陆英东则满眼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