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城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书斋与武馆相继开张,云翘与陆英东忙乎了小半个月,坐下对账时却发现彼此都亏了不少。
两人四目相对,都忍不住笑了。
阿菟此时已学会走路,颤颤巍巍的,每走一步都让人的心高高悬起。
最大功臣云霆十分得意,“要不是有我天天搀扶着阿菟,她哪能这么快就会走?”
这话说的没错,除了睡觉,其余大部分时候云霆都会与阿菟在一起,哄玩逗笑,比亲生爹妈云翘陆英东还要负责。
对此,云父气愤道:“他既如此喜欢小孩子,早日娶妻生子不就完了?偏偏我每回跟他说及此事,就装聋作哑不吱声。”
云翘笑道:“哥哥心里有数,爹你急也急不来,况且与承哥哥相比,好歹哥哥还安分地待在您身边,没有跑得无影无踪叫人担心。”
金陵叶家来过信,提及叶承仍未回去,若云霆有他的消息,及时告诉他们,家里老太太因记挂担忧,都卧病在床了。
云父问云霆:“你可知阿承的下落?不得扯谎。”
云霆顿了顿,“来虞城前,我收到过他的一封书信,说是在西北一带游历,暂时不回金陵。”
“如今叶家老夫人病了,你要想法子告诉他知道才好,要是迟了,日后阿承后悔也来不及。”
云霆道:“我试试看。”
他写信叫人快马加鞭送出,寄希望于叶承仍停留在原地。
***
沈氏师徒成亲前一日,云翘与陆英东备上大礼,除了沉甸甸的一包礼金之外,二人还送上一张描金彩漆拔步床,极为宽大舒适,抬进了两人新收拾妥当的新房中。
最近几日,沈青山的唇角就一直没下来过,目光赞许道:“这份新婚礼物我与师父都很喜欢。”
沈如是面色微红,伸手拧了下他的侧腰,后者疼得“嘶”了一声,面上的笑容却异常灿烂。
成亲那天,前来祝贺的宾客除了云府上下,便是曾受过师徒二人恩惠的,人虽不多,气氛却很是热闹。
暮色时分,身穿大红喜服的新人拜过天地,被众人簇拥着进了洞房。
因担心师父不喜,沈青山提前叮嘱不可闹得太过,顽皮孩童嚷嚷嬉笑一番也便罢了。
陆英东抱着阿菟,看向一旁浅笑的云翘,“那日在客栈,翘翘就那么潦草地与我成了亲,心里可曾后悔遗憾过?”
“这有什么好遗憾的,不过后悔倒是有一点。”
陆英东神色一紧,“后悔什么?”
云翘狡黠一笑,“后悔没有叫你吟一首催妆诗呀。”
“……”陆英东抿了抿唇,捂住女儿的小耳朵,低声说,“翘翘别取笑我了,我就没读过多少书,哪里会那些文绉绉的东西。”
云翘眉眼含笑,握住阿菟的小手,道:“逗你的,我才不在意那些。”
一家三口朝马车走去,途中陆英东犹记挂着此事,“翘翘,你若是想,我们可以再成一次亲的……”
上回在客栈,云父、云兄都不在,虽说后来二人得知此事时没说什么,但他心里总觉得对翘翘亏欠许多。
他也曾提过重新成亲,被云翘以忙着照顾阿菟拒绝了,如今阿菟长得很好,两人完全有暇去做此事。
可云翘还是摇头,“不必了,这样就够了。”
她望向陆英东深邃的眼眸,唇角微弯:“英东哥哥若是觉得愧疚,不妨等五十年后,咱们头发花白两眼昏花之时,再热热闹闹地重办一回。”
陆英东微怔,尔后慢慢笑了,“好。”
回到府中,两人先是给阿菟沐浴更衣,之后又依次洗了,换寝衣上床,云翘与陆英东分卧两侧,给阿菟讲一些现编的小故事。
窗子洞开,晚风阵阵,为炎炎夏夜增添几分凉意。
阿菟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话,睁着乌黑溜圆的大眼睛,目光似懂非懂,间或啊啊呜呜两声,鼓励云翘继续讲下去。
她今日精神很大,说到后面云翘都不知该说什么了,阿菟终于握着小手,依偎在她怀中睡着了。
云翘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女儿卧好,对陆英东道:“明日该你哄睡了。”
“好。”陆英东给她端了一盏茶,“润润口。”
云翘接过喝了,目光触到他的视线时,她忍不住想笑,松了松寝衣的衣襟,故意靠他近了些,“怎么一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眸光越发炽热,陆英东哑着嗓子,“老婆你明知故问。”
他喘着气低头亲了过来。
云翘一面笑着躲,一面又担心压到阿菟,“等等,咱们去榻上。”
下一瞬陆英东便将她抱了起来,云翘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腰,两人鼻息相闻,她看到他眸中满满的欲念。
心口一阵酥麻,云翘低声道:“不就是忍了几天么,瞧你……”
陆英东只盯着她,重重地吻了上来。
……
这天,一阵马蹄声途经云府,石狮子前,一男一女从马背上下来。
敲门,门子应声前来,见面前的两人很是面生,忙堆笑问:“二位是找谁?”
男子道:“你去通传你家少爷一声,说叶承来了。”
“嗳——”
不多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云霆满脸惊喜地迎了出来,“阿承!你怎么来了?难道这么快就收到了我的信?”
来人正是叶承,他面容略显沧桑,双眸却极为有神,听到云霆说信,他摇了摇头:“你何时寄出的?想必是错开了,半个月之前我们便出发往这里赶了。”
说着他揽住身旁女子的肩,笑着介绍道:“阿霆,这位是我的未婚妻。”
云霆惊诧不已,“未婚妻?”
何时的事……他怎么全然不知。
叶承与那女子相视一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奔波了一路,你不请我们进去喝杯茶么?”
“快请进!来福,备茶点!”
云霆的神情有些古怪,犹有些不敢相信,明明半年前两人都还是金陵单身汉,都被家里逼着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