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青山轻咳一声,插嘴道:“云姑娘,我师父她常年隐居山林,鲜少出来,对人情世故……不甚熟练。”
说着,他暗地里对云翘挤眉弄眼。
想起那些不通世务的世外高人……云翘顿时了然,问起来正事:“沈公子此次携令师前来,想必是为了给英东瞧病的罢?”
“正是,英东身上的毒委实怪异,我解不得,兴许我师父会有法子。”
“你们来得不巧,他与我哥哥一道出去打猎去了,须得等上半日。”
沈青山笑道:“有何等不得的?我与师父并不着急赶路。”
“那更好了。”云翘唇角弯弯,“正值春光明媚,你们师徒二人何不在府上小住?一来可以好好儿给英东治病,二来亦可细览金陵风光、慢品美食佳肴,沈神医认为如何?”
“师父,您之前不是说,一直想尝尝书上所说的蟹黄汤包?”
沈如是凤眼霎时亮了几分,颔首道:“既然云姑娘盛情邀请,我们便住下了。”
“多谢云姑娘。”
略坐了一会儿,沈如是便面露倦色,看向沈青山:“小青,我有些乏了。”
云翘连忙命侍书带路,将人送至厢房歇息。
不多时,沈青山回来了,面色微赧:“我师父她说话向来如此,如有冒犯姑娘的地方,还请别放在心上。”
云翘笑道:“沈神医年纪虽长我许多,但性子直率天真,能活得如此简单快活,也是很多人羡慕不来的呢。”
沈青山眸光微黯,有几分无奈:“她……就是过于简单了。”
云翘眨了眨眼,试探道:“你不会是对你师父心存爱慕罢?”
沈青山脸色微变,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啧啧。”云翘促狭地看着他,“既然是没有的事,你为何红了耳朵?”
沈青山抬手捂住了双耳,落荒而逃。
到了暮色时分,陆英东与云霆方满载而归。
两人似是还饮了酒,黑眸晶亮,瞧着关系比出门前似乎又好了不少。
云翘很是疑惑,男人之间的情谊来得如此迅速么?明明前阵子,哥哥还总时不时地给陆英东脸色看……
她也曾问过缘由,云霆是这样说的——
“妹妹,姓陆的小子救了你,我对他心存感激,无比感激,但是一想到他又将你当奴婢使唤了半年,我又难以控制周身的怒火。”
如今看来,这怒火早已烧没了。
沈青山上下打量着陆英东,戏谑道:“不容易,这么久了还没憋坏。”
陆英东笑骂他一声,“你师父呢?何时给我治病?”
沈青山不甚自在地瞥了眼不远处的云翘,轻咳道:“我师父她舟车劳顿累着了,正在休息,赶明儿再给你看,你都等了几个月,也不差这一晚上。”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还是说,你很着急?”
陆英东直接给了他胸口一拳。
沈青山哀嚎,一旁的云翘掩唇偷笑。
当天夜里,万籁俱寂时,陆英东又潜入了云翘房中。
云翘早已习以为常,见他来了,指了指小腿,后者娴熟地俯身揉按。
天气渐暖,她又畏热,身上的寝衣便越来越轻薄,因此显得小腹越发圆鼓。
陆英东的目光落在云翘身上,见她的小脸比从前丰润许多,露出的肌肤白皙盈润,烛光下散发着温软玉泽。
他眸光微沉,呼吸重了几分。
云翘却浑然不知,腿部的不适减缓许多,她很快便睡着了。
陆英东无奈一笑,为她拢好衾被,悄悄退了出去。
翌日,陆英东见到了沈如是,他只是愣了一下,神色便恢复如常。
“沈神医,劳驾您为我瞧上一瞧。”
沈如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了诊脉,凝眸细思,半晌方道:“你体内余毒未清,我有法子可解,不过过程会比较痛楚。”
“只要能解毒,怎样都可以。”
沈如是点了点头,看向沈青山:“小青,我们该出门了罢?”
说好要去带她吃蟹黄汤包的。
沈青山小心翼翼道:“师父,您能不能先把方子开了,咱们再出去?”
沈如是蹙了蹙眉,提笔刷刷写了张方子,“三碗水煎至一碗服下,每日两次,三日后便可痊愈。”
说罢便起身离去,沈青山赶忙跟上,回头对陆英东打了个眼色,出府去了。
云翘目光扫过方子,脸色登时大变:“这……是解药么?怎么净是些剧毒之物?”
陆英东接过看罢,微微蹙眉:“她是青山的师父,我相信她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既然如此,”云翘顿了顿,“我吩咐人去捉了来。”
云府上下的侍卫、家丁出动大半,直奔山林,搜寻了两三日,才将沈如是方子上所写的毒物聚齐。
寻常大夫看到这些可怖之物时登时变了脸色,处理煎制的事自然只能由沈如是负责。
她神色淡然毫无怵意,如拈花一般摆弄着毒蝎子,看得云翘瞠目结舌,悄悄低声问沈青山:“你师父向来如此么?”
沈青山眉眼含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师父,“嗯?向来如何?”
“呃,勇敢无畏?”
“嗯,印象中,师父好像什么都不怕。”
云翘抿了抿唇,对沈如是油然而生一股敬佩——
医术高明又无所畏惧,真真是吾辈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