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如今他就冷不丁有了个未婚妻呢?
要是被爹知道了,他定又要在他耳边不住念经了……
待进屋落了座,云霆这才细细看了看嫂夫人的相貌,身量修长,面容俊秀,肤色不比江南女子白皙,一双眼睛却是极为出彩,潋滟生辉,眸光中虽是笑意,却莫名地叫人不敢直视。
他心中暗叹,如此出色女子,也不知这家伙从哪儿寻到的?
“不知嫂夫人如何称呼?”
那女子微笑道:“夏竹君。”
云霆觉得这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称赞道:“好名字,嫂夫人是在何地与阿承相识的?如此风水宝地,我也应当去沾沾光。”
夏竹君笑道:“这个地方阿霆你也去过,就是在曲洲。”
云霆微愣:“曲洲?阿承你又去了那里?”
叶承道:“我一路往西走,漫无目的,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边关,想着曾与你去过曲洲,对那儿的风土人情存有好感,左右无事便在那儿住了一段时日。”
“某日在街上,遇到竹君被流氓欺负,我上前解救,如此便认识了。”
“原来是英雄救美,然后呢然后呢?”
叶承咳了咳,“之后便是日久生情水到渠成了呗。”
云霆不信他的话,看向夏竹君,“嫂夫人你说。”
夏竹君眨了眨眼,“事实与阿承说得也差不多,只不过一开始某人总是前来搭讪,不是邀约踏青,便是饮酒吃饭……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日复一日,便成了如今的局面。”
叶承有些急了,扯了扯她的衣袖,“娘子,不是说好了不揭我短么……”
夏竹君无辜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呀。”
叶承:“……”
云霆在一旁憋笑,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
云翘刚踏进院子,便听到哥哥爽朗至极的笑声,她心中纳闷,发生了何事这么高兴?
待她看到厅中的叶承后,眼睛瞪大一圈,在看到夏竹君后,她更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竹君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夏竹君眉眼含笑,起身走到她面前,“阿翘,咱们姊妹许久未见了,喝点小酒慢慢聊。”
云翘难掩惊诧,在看到叶承起身给夏竹君解开披风时,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们……”
直到在园子里的凉廊下坐定,云翘才回过神来,“所以你们不仅相识相知,还有了婚约?”
她嘴巴微张,“这也太快了吧……”
夏竹君笑道:“阿翘是觉得我们过于鲁莽,还是觉得我与叶承并不般配?”
“怎么会,”云翘连忙摆手儿,“我只是觉得太过意外而已,没想到天南地北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会相识……”
她忍不住笑,杏眸闪过一抹狡黠,“竹君姐姐,去年在金陵时,承哥哥被家里逼得太紧,我与他一同游玩时,他说起理想中的心仪女子,我还曾想起过你呢。”
“论人品相貌,姐姐丝毫不输那些闺阁小姐,只是那时你们相距太远不说,彼此也不认识。”云翘笑眯眯道,“没想到,山水有相逢,有缘之人,终会遇到。”
夏竹君面色微红,“我也没想到会有今天,从前你在曲洲时也知道,我孤身一人关起门来过日子,吃喝不愁,生活平静无忧,是没想过再嫁人的,更没想过会与一个认识不过数月的人定亲,不顾一切地跟他走。”
云翘给她斟了盏冰镇酸梅汤,“那你是如何下定决心的呢?”
“也许……与他如何待我有关。”夏竹君唇角泛起微笑,“初相识时,我便做妇人打扮,头上还簪了朵白花。寻常男子见了自然会有所避忌,他则在相帮我之后,神态自若地与我搭话,仿佛丝毫没注意到我的身份。”
她抿了抿唇,“即使之前在你与小禾面前说不在意被骂‘克夫’,但是心底还是很难做到毫不在乎,偶尔夜深人静时,耳边便会无端地响起那些指责声。”
“竹君姐姐……”
夏竹君眼眸微湿,唇角却上扬着,“不用担心我,自我排遣一番后,每天都是崭新的。我原本以为我可以一直这样下去,阿承的出现却让我的想法产生动摇。”
“在他眼里,我只是我,过去的经历也是我的一部分,他站在我这边。”忆及往事,她面上露出笑容,“那天晚上我们在院中酒喝多了,两人皆有些醉意,我也较平日里更为放松,便向他主动说起‘克夫’的事。”
“他眼睛一直看着我,听得很认真,后来听到那边的人将我按在地上打骂时,冷不丁将手中的酒杯捏得粉碎。”
“他愤怒不已,‘明明是那病痨鬼身体不中用,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嚷着要给那些人点颜色瞧瞧。”
“我以为他是说气话,没成想那晚他离开后真的去砸了人家的房子,与人打了起来。”
云翘惊讶不已,“承哥哥还会有如此冲动的时候?”
在她的印象中,叶承向来温柔斯文,行事妥帖,唯一一次鲁莽行事,也是为了逃避相亲离家出走。
夏竹君道:“我也没想到,那日后他好几日没来找我,我面上虽不说,心里却有些惦记,担心他出了什么事,也有些失落,以为他是知道了我的过去,对我淡了心思。”
云翘忍不住笑,“那姐姐是何时知道,他是去为你出气去了?”
“在第六天的傍晚,我外出回来,巷子昏暗,猛然间有个身影在门口竖起,唬了我一跳,他出声凑近了,我才看到是他。”
“脸上有几处伤,在我追问之下,他才说出了缘由。”
“那会儿月亮被云层遮挡,他的脸朦胧看不真切,我只看到他漆黑明亮的眼睛,听到他理所当然道——
‘你这样好的姑娘,我偷偷喜欢还来不及呢,他们那些人凭什么诋毁你?从前是我不知道,如今我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管。’
阿翘,就是在那一刻,我的想法产生了改变。”
夏竹君眼波潋滟,“与他试试又何妨呢,就当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是胜利,赌输了也不过是再添一笔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