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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扑(1 / 3)

第八十三章

许多人都认得陆承的脸, 还有他这副标志性的黑色手套,见他走上来,台下顿时起了一阵轰鸣声——

“是侯爷吗?”

“武陵侯!”

“武陵侯上台了!”

“侯爷一定是看不过去, 他这是要好好教训这个蛮子,为擎玉柱出口恶气!”

台上的擎玉柱和裁判见到陆承走上来, 神情也变得激越起来。擎玉柱一手扶着腰, 他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的时候还不忘兴奋地问:“您……您是武陵侯么?”

“是我。”陆承道。

他几步走过去, 先弯身扶了把擎玉柱,在擎玉柱感念的目光中,陆承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将擎玉柱安全送下台后, 他才转身面向满头小辫的巴图尔。

陆承负手而立, 他赤着上半身, 器宇轩昂地站在台上, 他不咸不淡地道:“阁下与我朝一位从未练过武的升斗小民较量,就算赢了又有什么光彩?”

“巴图尔。”陆承没当众点出巴图尔鞑靼小王子的身份,只叫着他的名讳。

陆承浓眉下的一双眸子有如老鹰一般,闪着锐利的精光, 他沉声道:“够英雄的, 再与我比试一场。”

巴图尔自然认识陆承,多年以前两人在陕西便打过交道, 后来又在瓦剌的战场上短暂地化敌为友过。

巴图尔打量了陆承一圈,他眯起眼, 招了招手, 冷笑着说:“好啊, 陆侯, 尽管来比。”

前有北夷蛮子打败了连续几个月来都在京里蝉联第一的擎玉柱, 后有威震天下的武陵侯再来挑战北夷蛮子。

今日的相扑赛实在满满都是看点!

台上的裁判回过神后,忙上前一步,礼貌而又恭敬地道:“侯爷请随小的来,小的带您去换衣裳。”

言罢,裁判又说:“至于您这手套——”

“手套不可脱。”陆承面无表情,他伸出手说,“我可容你检查一番。”

裁判显然也知道关于武陵侯那双手的传说,知道他不愿在外人面前露出双手。裁判犹豫了一阵子,最终应道:“是,那请您随小的来。”

言罢,裁判领着陆承去了后台。

因为武陵侯的一时兴起,台下围观的群众变得越来越多。

陆承上场之前,观看相扑的群众多为男性。陆承上去后,许多小姑娘和妇人们也都忍着羞意围拢过来,女性群众各个翘首以盼地期待着陆承换好衣裳回来,男性观众则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威武不凡的武陵侯会如何打败这位北夷番邦。

虽然巴图尔看起来非常勇猛强壮,但是始终没有人认为武陵侯会输。毕竟他十六岁封侯的事迹几乎家喻户晓。

在许多人心里,他是少年英杰,也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与他们不同,徐意的心思则在另一件事上面,她方才看见九郎脱了衣裳以后,身上有道长长的疤,这道疤自右肩蔓延至胸口处,像扭曲的蜈蚣一般,甚是狰狞。可以想象到,当初受这伤时,九郎会有多疼。

徐意目光微凝,她低声问陆承的亲兵朱利:“你们侯爷身上的疤,什么时候添上的?”

朱利从五年前就开始跟着陆承,他这几日亲眼见到自家侯爷对徐姑娘是如何上心,如何殷勤备至,多少明白徐姑娘在侯爷心中的分量,因而朱利如实回禀道:“是五年前侯爷和瓦剌首领额森对战的时候,他不小心被额森所伤。”

语毕,朱利悠长地叹道:“世人只知武陵侯后来的威名和风光,没人知道当年一战多么凶险,侯爷险些没命回来。”

即便只有简短的几句话,徐意也能想象出那年战场上的危机四伏和九郎所洒下的一腔热血。

替九郎感到骄傲过后,再想到那道惊心动魄的疤,心口同时也是一痛。徐意睫毛一颤,她喃喃地重复了句:“险些没命……”

虽然一直知道九郎常要领兵出战,但她总天真地以为凭九郎的身手,定能次次轻易制敌,次次化险为夷,原来当年竟然那么凶险么?

徐意的心尖都跟着颤了下,她不敢想象如果那道疤再深一些,再离心口近一些会怎么样。那样的结果,她很害怕,她连稍作想象都不愿意。

徐意捏着衣角,颤抖地闭紧了眼。

朱利见徐意情绪不高,忙又道:“姑娘别担心,那回是侯爷初次上战场,多少吃了经验不足的亏,加之额森的确本领高强,侯爷方才会受伤。之后咱们再没碰到额森那样的对手,侯爷身上也很少再添伤痕。”

“而且,这道疤可是侯爷勇敢的勋章呢!”朱利道,“凯旋之后,国公爷请侯爷和咱们去兰庭,好几个姐儿争着想要摸侯爷的疤……”

朱利的嗓音在徐意逐渐不善的眸光中,越压越低。

徐意的脸色阴寒,她哼了声,冷笑问:“是么?”

好啊,还几个姐儿抢着摸!

陆九郎,你这六年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你果然是今非昔比了!

朱利方知失言,真想给自己两嘴巴子,他拼命着补说:“她们都没摸到!侯爷最不喜欢被不相干的姑娘碰,每次被人邀去兰庭,侯爷都只喝酒,比柳下惠还严肃,从不跟那些姐儿接触!”

好好好,还每次!看来你不止去过一次!

徐意很能挑拣重点,她扬起眉,蓦地咬牙切齿起来。

还不等她这番情绪发酵,徐意忽然听到身边的姑娘们发出了一声声羞怯而又惊叹的“啊”还有“哇”声。

原是陆承回来了。

徐意连忙凝眸望向台上,她第一眼见到的是……是九郎两片饱满的臀大肌。

陆承脱去了所有衣裳,全身上下只着一条刚刚能遮挡重点部位的兜裆裤,透过裤子,还可以隐隐瞄到一些奇伟的轮廓。

徐意不是不通人事的小姑娘,见到这幅情景,她的心瞬时砰砰直跳。

前几个月去河南剿灭李子壮,陆承天天在风吹日晒中度过,一张白玉般的脸颊被晒黑了不少,回京城不过十来日,暂时还没养回来。

但他那会儿每日穿着厚厚一层战袍,因而身上的皮肉依旧是白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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