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前排,刚好是张真真的座位。
秉承着懒得惹事的原则,乔方语正准备举手要求换座。却听见前排另一个人一跺脚一拍桌,先她一步刚上了。
“怎么了?就你那桌子椅子都娇贵,碰一下掉粉底不是?”文静叉着腰骂骂咧咧,“自己喷个劣质香水臭得人头晕,还好意思说人家。”
“你有病啊!?”
眼见着前排快吵成一片,宋思学赶紧跳上讲桌,左劝右哄地安慰。
这俩人一个是舞蹈班有名的交际花,一个是人气颇高的娇小姐,他哪个都惹不起,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后排,问:“那那那那就这样,这个后排座位比较窄,男生也坐不下,就委屈乔方语同学换一下,行吗?”
乔方语看了眼自己用习惯了的旧桌旧椅,心情还挺好:“可以,我就在这里考试。”
反正她已经和唐欣雅一起好好梳理过近期考点,不论在哪儿答卷,她都有信心。
前排骂战这才偃旗息鼓,张真真傲然坐在自己座位上,翘着二郎腿听一帮小姐妹溜须拍马。
文静受不了被她们阴阳怪气夹枪带棒地骂,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后,越过人潮往后排来。
“你怎么就直接答应了?”她生气地说,“再不济,你坐我位置上呀!”
乔方语心里一热。
她知道自己在班里的人缘很差,性子也闷,平素从不会有人愿意搭理她。
文静替自己出头,反被张真真一行人责怪,除却感激,她便唯有愧疚了。
想到这里,乔方语忙道:“我真的没事的。”
“而且,托你的福,我这座位,现在还挺宽敞呢。完全不碍事的。”
文静白了她一眼:“什么托我的福,分明都是你收拾的。”
她嘀咕了两句,见乔方语没有妥协的意思,只好叹了口气,小声交代她,如果考试遇上差生抄袭,一定要赶紧举手反馈。
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去了。
月考为期两天。
首日考的是语文和综合,这两门考试的书写量大,试卷一发下来,教室里就只剩下了伏案写作的沙沙声响。
七班人数多,暑天气燥,吊顶摇晃的风扇几乎无甚作用,乔方语都感觉自己的背上出了层薄汗,周围坐着的男生更是直接拽开了领子,心浮气躁地呼扇。
乔方语抿着唇,把一切可能的干扰都排除开,专心致志地答卷。
她的专注力一向很好。
从小到大,她住的地方就一直喧闹。起初是在鸡鸣犬吠的城郊乡村,后来在阴湿拥挤的城中小巷。
牢骚客套,东风八条,新闻联播,夫妻争吵。
她在这样凡俗的吵闹中成长。
有人敲着她的侧桌,一下又一下。
乔方语能感觉到监考员投来的目光。
她没有分毫动作,落笔平缓地写下一行历史年份和事件影响。
前桌的男生不耐烦了,手肘抵住乔方语的桌肚,猛地一撞。
卷子难度不小,前排传来焦灼的翻卷声音——有人已经写到后半页了。
乔方语仍旧一无动作,心无旁骛地勾画着题干的重点,就连书写的速度都没乱下分毫。
翻页,作答。
周围虎视眈眈的一行人一无所获。或许是监考员盯得紧,乔方语前桌的男生终于放弃,气急败坏地将笔一摔,试卷哗啦推倒。
他骂骂咧咧地俯身去捡拾,故意制造出混乱,想扰乱旁人做题。
“王斌,警告一次。”
监考员冷漠的声音传来,王斌低声咒骂了句,呼哧喘着气,趴桌假寐去了。
他一停手,周围一众想沾光抄点答案的人也偃旗息鼓,只能作罢。
乔方语安然答完了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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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考数学和英语了。”宿舍里,唐欣雅合上错题本,转身问乔方语,“乔乔,你复习得怎么样?”
“啊,啊?”乔方语刚洗完头发,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吵,她把风力关停,拿起桌面上的试卷集,“你问这个吗?”
唐欣雅这才注意到,她万年省钱小能手的室友,居然买了那套热门的《高中必刷卷》。
“哎唷,你也刷起来了?”唐欣雅顺手接过翻了翻,津津有味地品评,“这套难度不大的,压轴题倒是有点意思——哎,这是谁写的?”
她忽然没了声音。
乔方语正擦着头发,目光瞥见唐欣雅看着的那页,骤然一下回过神来,几乎有点仓皇地抓了下书页。
“哎——”唐欣雅眯着眼打量她,目光从她面孔上自上而下扫过,像是台精密的点钞机,把她身上每一点小细节都仔仔细细抠了个遍。
乔方语的脸一阵阵地发烫。
根本不用唐欣雅抓什么端倪,她自己就把秘密写在了脸上。
唐欣雅哼哼笑着,笔尖点着试卷压轴题下方,明显和乔方语不同的字迹。
“来来来,说说看,这是谁写的?”
乔方语的笔体她见过,是带点老气的碑体,弯折都锋锐老练。
那行解答却不同,疏落几行算式,寥寥几个字都散漫飘逸,仿若没个正形,却偏偏就这么几条式子,解决了标答里暴力求解计算量甚大的一步运算。
唐欣雅看了会儿,拿出草稿纸演算了一遍,啧了一声。
“好秀的解法。”
对面的算式写得潦草,还跳了大段的步骤,才在最后出其不意地用了某个冷门公式,一击得解。
唐欣雅想不出年级里哪个学霸有这种臭屁气质。
乔方语被她连连追问得受不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辩解:“就,就是一个朋友。一个学长。”
“咱们学校的?”
“嗯。”
唐欣雅满脸写着不相信,嘀咕道:“哼,你的朋友,哪里有我不认识的。”
“我们乔乔也有小秘密了。哎!伤心啊!”
乔方语抿着唇,小声说:“就是……医院里那个。”
“医院?”唐欣雅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