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硬抹布,幼稚地举过头顶,直到乔方语无论如何都拿不回来,只能任由他替自己洗好抹布才罢休。
“……他真的对大家都挺好的。”
乔方语说完这句,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儿。
像是掰开了一瓣没熟透的橘子,微酸,又有点苦。
许惩究竟是对每个人都好,还是那些关怀,沿着天平,独独滑向了她?
他这样好的一个人,又为什么总是被人误解和怀疑?
对面的高三女生还在说着闲话,一个讲起了她,说之前从没见过许惩会为了班级荣誉主动替人作证;另一个说起从前,许惩打人那可从不留情,之前他们还上高一的时候,许惩直接在考场把一个学霸开了瓢。
如此种种,都是她陌生的,不曾见过的许惩。
她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许惩的过去。
但她仍旧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还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教她,“巧言令色鲜矣仁”。
所以,一个人究竟好不好,不能从言语中判断,而应该从行动中,用心去感受。
乔方语望向正在激烈交战的两班篮球队。
许惩被对面四班团团围住,对面班级的前锋后卫几乎倾巢出动,只为了防住他一人。
而哪怕面临着如此的困境,他面上的神情依旧是松弛的,甚至带点懒恹的随意。
只有他绷紧的背肌和前额顺着发丝淌落的细小汗珠,为这赛点一刻蓄力。
和漫长观众一样,乔方语的目光也汇聚在他身上。
一如之前,她依旧站在理他很远的角落处,在心底一遍遍为他加油。
希望他能赢,更希望他不要受伤。
许惩迎着灼晒的日光,向前俯冲,却是一个精彩的假动作。
而后他自对面人墙中疾突而出,少年奔跑的大步被阳光镀上金光,跳动的生命力像是泼墨的狼毫,他越过人潮,任由别人追赶,他只自负的笑。
没人能把他追上。
他站在球场的最远端,高高地跃起,流畅的身体像是拉开的弓,宽大的校服敞开的瞬间,整齐而不虬结的腹肌完美得像是文艺复兴的雕塑油画。
乔方语有种想要拿出速写本,记录下这一瞬间的冲动。
那些她无法言说的,想要追逐的,隐隐燃起她这颗,在潮湿和阴雨里浸泡太久,宛如朽木的心的热烈。
好像全部是因为他。
“三分!!球进了!”
“惩哥牛逼!”
“七班积一分,下一场七班对一班!”
满场的人都迎着篮球队而去,作为输家的四班篮球队长也不懊恼,凑上前问许惩乐不乐意加入校队。
迎着环绕的人群,许惩忽然抬起手:“哎——”
像是偶像见面会一样,满座的男生女生都大声笑闹起来,太阳把一张张素面朝天的脸孔晒得绯红。
许是错觉,但这一次,她仍旧觉得,许惩的目光,似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
也可能只是他生了双多情眼,深眉冷目浸湿如鸦羽般漆黑,显得他脸孔有种不似平时锋利的温柔。
他脖颈上的汗珠淌落,被阳光晒得晶莹。
乔方语知道,最后那个拉风酷炫的三分球,不止是耍帅,更是他赛场上的全力以赴和逆风翻盘。
许惩越过了人潮,没接任何人递给她的水,而是三步并两步走到了最后排。
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了她身前。
“……你,你的水,在那边。”
乔方语往后连退了好几步,顶着让她发燥的视线和旁人的越发吵闹的窃窃私语。
好像,有什么事情,开始和从前不一样了。
许惩笑着勾起脚边的瓶子,冰镇饮料早已没了凉意,瓶身淌落的水珠在水泥地面印下一圈深色的痕。
他看向乔方语,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语气无比自然:“同桌,叫你帮我们篮球队买点饮料,你怎么还刷错了卡。”
乔方语愣了下,本能地伸手去接,一张校卡落在她掌中。
上面写着她自己的名字。
乔方语的脸腾得红起来。
三中的校卡都有配卡套,方才她没仔细辨认,就错还给了许惩。
球场边,张小晖和黄大鹏扛着一提冰镇果汁来了:“高二(七)班!你们买的饮料送来了!”
刚刚打赢了比赛的七班篮球队都美美喝上了冰镇果汁,一旁连输了两场的四班也眼馋,凑上来问许惩多的能不能蹭一口,后日还上。
许惩站在乔方语旁边不近不远的位置,拉开领口扇着风,颈下自锁骨的线条都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乔方语的眼前。
他答别人腔都是一副万事不过心表情,挑了挑眉指旁边的乔方语:“她掏的钱,问她。”
乔方语尴尬得脚趾抠地,只能在殷切的目光下随意点了点头,说了句都行。
几个班的男生很快打成了片,端着果汁的人不知道从谁开始,忽然开始冲看台顶上站着的乔方语喊:“谢谢乔姐的饮料——”
而后一叠声的:“惩哥无敌——感恩乔姐——”
学生时代的快乐好像总是很容易,响亮的笑声让日光都轻盈。
“哈哈哈哈,宋思学,我们还得赢几场才能提前晋级?”
“今年运动会还有那个歌舞会吗?”
“靠!绿豆冰棍泡进西瓜汁绝了!”
“……”
有人收拾东西从她身后走过,临走时冲她礼貌地笑:“谢谢你呀。”
许惩也装模做样地站在她对面,笑容挪揄,拖长了音:“谢谢乔姐的饮料。”
她的世界好小。
好像轻易地、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变得天翻地覆了。
——故事里说,蜡烛的光能够充满整个房间。
对于她阴暗狭小的世界,好像许惩就是那处光源。
尔后绝处逢生,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
像是列车要脱离轨道,她却因为自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