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深入
近来江聿柏忙着秋试，虽然说和旁人已经省去了车马的劳累，但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侯府，都在等着江聿柏落榜。时日越靠近，王氏就越焦虑，总担心着若是江聿柏考不好，被人笑话，心思也都渐渐地没有放在管家的事情上头。
方怀玉这些日子以来，帮忙着料理家事，又要帮王氏宽心，但事情做得有条不紊，得到了许多的称赞。这些王氏都看在眼里，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的，闲散的时候，和人聊天，底气也都多了许多，夫人之间的谈话聊天不过就是这些，谁家的新妇怎么样，是不是个会管事的，结婚了这么些时日肚子大不大起来。
管家的事上，方怀玉已经没什么可以褒贬的了，那么话口自然也就落到了肚子的上头。没人知道为何王氏回府后脸色为何如此差，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在脸上羞辱的样子。很快这消息就传遍了府邸，方怀玉本来还在后院盯着人修剪花枝，一侧过头看到如音急急地走过来，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了这是？”方怀玉还以为是天气热，如音和别人说话做事起了争执，刚要安抚如音，可是如音抓住了她的手腕，神色慌乱。
“夫人要您过去呢，少夫人，夫人今日是要和其他的夫人一起吃饭的，只是夫人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好，这会儿叫您过去，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如音眼中满是担心，她对着方怀玉摇了摇头，“不然我们还是先去找小侯爷，让小侯爷陪您一起去吧。”
“他正温书呢，整日整夜的都睡在了书房，怎么好让这些事情去劳烦他。”方怀玉摇了摇头，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时候王氏和她是有过争执的，因为她不能有孕。只不过那时候方怀玉有措辞，是因为江聿柏从来就没宿在她的房中。
那时候的她低垂着头，被人嗤笑着自己的夫君不进她的房中。空有美貌却独守空房，这是莫大的耻辱，那个时候她孤立无援，不敢忤逆王氏，除却冷嘲热讽，得到的还有每日抄写女德，一刻也不能松懈的。
现在想来，也是因为这件事吧。
从前的江聿柏没有能够赶过来，也是因为要温书准备考试，那么如今也会只有她一个人面对王氏。方怀玉想到这里，变得格外坦荡，她拍了拍如音的手，叫如音别担心，她心中有数的。
如今她和王氏的关系也相对缓和了不少，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吧。
话虽这样说，但是方怀玉去的路上还是心中有些忐忑的，如果有些事情不是人力能够改变的，那么她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不行，她来这里就不是为了回到过去的，她才不愿想起自己的手腕握着笔整日不能睡觉的痛呢，她才不愿意让自己重新陷入一遍又一遍的纠结和难过中去，让自己痛苦。
王氏在厅堂上坐着，派头做得极足，近日里来她看着方怀玉粉扑扑的脸蛋，那些夫人的话不得不往耳朵里钻：你看你家的新妇，虽然看着模样好看，但是身子却是不中用的。我常听人说这聿柏最是宠爱她的，有时甚至白日里都要赖在屋子里，怎么这肚子却不大呢？
若是这肚子一直没动静的话，这侯爷府的香火怎么能够延续呢。
侯府常有为了香火正统延续着的，纳妾的事情，这并不少见。小门小户都是如此，更何况是侯府呢？王氏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些话，说起来是丢人，但是也是要真的考虑起来的。侯爷为了朝廷付出了许多，若是没了后，断在她这里，可该如何是好呢？祖宗牌位挂在上头，将来她要如何去面见列祖列宗呢？
“今日叫你来，你可知道是什么事吗？”王氏喝着茶，看着在下头的方怀玉。
“我并不知，还请娘示下。”
“你嫁入侯府已经很久了，旁人比你晚嫁到别家去的，这好事就将近了，你怎么还没动静呢？”
方怀玉心中一紧，果然是为了香火的事情。这事也不是她一人努力便能够的，怎么就抓着她不放呢？她被江聿柏纠缠得紧了，在床榻上的时日也不少的，她也没忌讳什么的，怎么不找江聿柏？
但这些话她不敢说，王氏最是看重这些的，若是她开口了，王氏估计一点就着，让她罚跪都说不准的。她才不冒险呢，说得越少，她便能有更多的辩解。
“如今聿柏是温书准备考试的，想来也没有心思做这些事的。”方怀玉只能这样说，只是要麻烦江聿柏当自己的挡箭牌了。
“他没心思，有大志向，你自己也要把这件事情好好想一想的。等明日，我找个大夫来，帮你看看。”王氏并不买账，不由分手，她挥了挥手，便让方怀玉出去。
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了，方怀玉还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眼下她的确事事做得顺心，若是王氏执意要刁难她也说不过去。也许王氏是想要等明日大夫来了，看看到底是谁的问题才好开口。这倒也不错的，若是到时候方怀玉的身子没问题，那么王氏也就不能说什么了。
只是叫大夫来看，方怀玉是有担心的。
从前她自己叫过大夫来看过的，她的身子的确不适合有孕，只不过那时候她诧异着，自己从未有过同房之事，要是算起来的话，也就是江聿柏大婚之夜停下来的那半次，怎么就不适合有孕呢？
可是大夫说，她身子里有许多的麝香，平日里又吃了许多寒性的东西。方怀玉搞不清楚自己的身子为何是这样的，更让她有些担心的是，她死了一次，回到了四年前，那么这时候的身子是好还是坏的呢？
她的身子又是什么时候，不能够有孕的呢？
想到这些头便痛，方怀玉没有了思绪，也不愿意想这些。今日是江聿柏可以告假书塾的日子，方怀玉好些日子没见到江聿柏了，听着下人说江聿柏已经回到了书房，她便让如音将事先准备好的糕点拿过来，她去书房找江聿柏。
方怀玉心中打着鼓呢，在书房门口犹豫了许久才进门。她刚踏入书房，就被江聿柏拉到了怀中，好像是早早就料到了方怀玉要来，江聿柏躲在暗处，这时候温香满怀地抱着。
“这些日子你好像变得更有气色了些，身上也软了许多。”江聿柏轻轻咬着方怀玉的耳朵，手拿下方怀玉手中的食盒。
“给你的吃的别洒了，你先松开我。”方怀玉一转身，想要去拿食盒，她被江聿柏拦着，被一把抱在了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