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渔后来回想那天的情形,其实当司徒寒那么凝视着她的时候,她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了司徒寒对她的那份超过朋友的感情,当然也超过了所谓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但也许是不敢面对,也许是一时的不知所措,她让自己忽略这种感觉。
她还若无其事地问司徒寒:“怎么了小叔?”
这一次喊“小叔”,她是故意的,就像是在强调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一样。
司徒寒也又一次强调:“我说过很多次,我不是你小叔。”
他语气很冷,眼神强势,他脸上的神态,不是普通的生气,而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强烈占有欲。
江幼渔心脏发颤,但还是仗着喝了点酒,嘿嘿傻笑。
“我喊习惯了嘛!”
司徒寒没有再纠结她称呼的问题,转而说起了祁枫。
“你想告白的那个家伙,我刚才在甲板上看见他了。”
江幼渔继续装傻:“是吗,今天降温,甲板上应该挺冷的吧。”
她试着起身,主要是想逃走。
眼前的司徒寒,让她害怕。
但司徒寒只用一只手,就轻松控制住了她欲坐起来的身体。
他按住她的肩膀,“不问问我看见什么了么?”
她笑道:“还能是什么啊,他刚跟我说了,要去甲板上透透气。”
司徒寒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残酷地对她说道:“我看见他和你好朋友在接吻,那个叫唐灵灵的女孩。”
江幼渔仿佛听到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碎了。
震惊?愤怒?伤心?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汇聚成一股浑浊的洪流,冲击着她的心,然后变成眼泪,涌上眼眶。
但她脸上仍然挂着微笑:“你肯定看错了,他俩怎么可能。”
唐灵灵说过的,她不喜欢祁枫那号的男生。
祁枫也没有对唐灵灵表现出过超过朋友的关心。
祁枫和江幼渔虽然没有谈恋爱,但大家都知道他俩互有好感。
如果祁枫喜欢灵灵,为什么还要对她表现出好感?
为什么要对她流露出那种深邃的目光?
在学校,祁枫坐在她斜后方,隔着走廊。
每一次江幼渔回头,都会正好撞在他看过来的眼神里,那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暧昧。
别的男生向江幼渔递来情书的时候,祁枫的醋意又是那么明显,他总是不屑地看着那些情书,让她警惕点,别被人三言两语就哄走。
还有刚才,他贴在她耳边,对她说,司徒寒看她的眼神,就像他看她的眼神。
祁枫看她的眼神,是什么眼神?
刚才他们几乎就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了,是司徒寒突然一通电话打来,打断了他们的话。
然后祁枫才说要去甲板上透气。
所以要么是司徒寒看错了,要么司徒寒在撒谎。
司徒寒却无比冷静地注视着她:“我录视频了,要看看么?”
都说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在这一瞬间的江幼渔,就是这样,她特别恨司徒寒,觉得他捏造事实,挑拨离间,简直坏透了。
“他和灵灵没有那种关系,你看错了。”
江幼渔情绪平稳,语气肯定。
只是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泄露出一丝她内心的波动。
司徒寒拿出手机。
江幼渔随手打落,掉在她身体一侧的床垫上。
司徒寒笑了下,“不敢看?”
“我有什么不敢,我只是知道那不是真的,既然不是真的,我看它干嘛?”
“是因为你知道我没骗你,所以才不敢看。”他毫不留情地揭露。
“我没有!”
江幼渔急着否认,同时推开司徒寒,起身离开那个柔软的垫子,跌跌撞撞地寻找出口。
所有东西都在旋转,摇摇晃晃,所有东西都是重影,模模糊糊。
江幼渔意识到自己是在一个套房里,可她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她急得哭起来,“门呢?门口在哪?小叔,我要出去。”
她的身体靠在墙边的柜子上,扶着柜子往前走。
眼泪在她的脸上肆意地流,令她的视线更加模糊不清。
她就像一个无头苍蝇,到处乱飞乱撞。
直到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抱住了她。
“他就那么好么?”司徒寒的声音从她耳后低沉地传来。
“小叔你放开我!”
司徒寒没有放开她,而是继续从后面紧紧拥抱着她。
她没有力气挣扎,只好由他继续抱着,眼泪也持续不断地向外涌出,她听到自己呜呜的抽泣声。
“我比那家伙,差很多吗?”他声音低沉,语气里透着卑微和委屈。
江幼渔的心脏就像被人捏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收紧。
司徒寒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她最好的朋友,父母去世后,他更是如她的父兄长辈一样在照顾着她。
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江幼渔真希望回到二十分钟之前,她不会喝醉,也就不会被小叔带来这里,小叔就不会对她说这些奇怪的话。
不,要回到一天之前,她会直接取消生日宴!
然后就不会有什么甲板上,祁枫和灵灵的视频。
不不,那视频一定是假的。
是因为小叔喜欢她,嫉妒祁枫,才骗她说,祁枫和灵灵在接吻。
“你当然不比他差,但你在我心里,只是……”
司徒寒没有让她把话说完。
他扳过她的脸,吻在她唇上,逼着她把后半句咽回去。
江幼渔怔怔站在原地,睁着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面孔,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但那是很短暂的一个吻,他微微抬头,贴着她唇瓣,低声道:“既然我不比他差,为什么不能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他?
江幼渔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