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天地良心,那银子当真是秦公公收下了。”沈夫人伸手起誓,声泪俱下地哭诉道。
“撒谎!他既收了钱,又岂会不办事?”
“他……”
沈夫人语塞,面露为难。
她不敢告诉老太太,那三千两银子只是见到秦公公的敲门砖而已,若要让他答应救人,就需得她挨过秦府的十九道刑罚才行。
光是听着数目她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便赶紧带着丫鬟离开了,连那些刑罚具体是什么都没敢问,生怕晚走一步就出不得门去。
但这样的话显然不能说与老太太。
见沈夫人这样支支吾吾,沈老夫人怒不可遏,竟要请家法。
眼见沈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持了藤条出来,沈夫人瞬间慌了神。
今日若是真挨了打,受伤是一回事,她这当家主母的颜面还往哪儿搁,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家笑话死!
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沈栖姻,沈夫人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忙说:“姻儿,你快帮娘跟你祖母解释,那银子当真不是被我私吞了。”
“那是哪儿去了?”
“你……”沈夫人愣住。
以前每次老太太刁难她,这个女儿都会站出来想尽办法地替自己解围。
今儿是怎么了?
蹙眉看着沈夫人,沈栖姻叹了口气道:“母亲,您即便是有苦衷才不得已隐瞒,可等到祖母一一盘问过今日与你同去秦府的人,不还是要露馅的吗?”
沈老夫人听了这话,立刻接茬儿道:“来人!去把今日去过秦府的下人都带到我屋里来。”
如此哪里还遮掩得住!
沈夫人赶忙老老实实地将情况都交代了,痛哭流涕,好不可怜。
“那刑具摆了一院子,要我一一受过之后,若还活着,他才答应帮咱们救老爷出来。”
“我……我虽是害怕,但为了老爷,冒死一拼也无妨。可我一想到老爷如今已经下狱,若我再有不测,府里愈发没了主事之人,那可如何是好!”
“少不得先保住这条命,再从长计议……”
“我呸!”沈夫人话未说完,却被沈老夫人粗声打断。
她“倏”地站起身,指着沈夫人的手都在颤抖:“好个巧舌如簧的老婆!好话孬话都让你说尽了,生儿子的本事没有,装孙子的本事你倒是在行。”
“那可是你的夫君!你孩子的爹!你竟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在牢里?”
“你的良心被狗给吃啦?”
被沈老夫人指着鼻子骂,沈夫人半点不敢还嘴。
直到听见对方说,等沈苍回来,她便做主让他休了她时,她才终于有了反应。
不是无所畏惧地反唇相讥,也不是惶恐不安地摇尾乞怜,而是一把抓住一旁的沈栖姻,仿若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将她推到了沈老夫人面前。
她急急说道:“不!不能休弃我,不能!姻儿,姻儿可以帮我,她可以去救老爷。”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转过沈栖姻的身子面向自己,哭得通红的眼中满是期待:“姻儿,你会帮娘的对不对?”
“父债子偿,母亲做错了事,当然要你去弥补。”这样说着,沈夫人竟有了底气:“再则,那是你父亲,你去救他本就天经地义!”
忍冬听着,惊愕不已。
夫人这是让小姐去送死!
“夫人,奴婢愿意替小姐……”
忍冬屈膝欲跪,却被沈栖姻抬手拦下,一并拉过她掩在自己身后。
沈栖姻看着面前的沈夫人,忽然笑了。
失望吗?
好像并不会。
因为她一早知道,自己的生死祸福,在对方心里不值一提。
只是奇怪,心里竟还是会钝钝地发疼。
其实前世在秦府,她并未受满十九道刑罚,而是只受了十八道。
在她奄奄一息之际,秦隶命人放了她。
她百思不得其解。
只记得秦隶高深莫测地看着她,阴恻恻地笑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秦隶口中的“以后”,是沈栖姻重伤的三年后。
中秋家宴,沈家一家子逼她嫁给秦隶以求前程,她猛然醒悟!
这便是那第十九道刑罚。
前十八道极刑伤在身,而这最后一道却是诛心。
行刑之人,是沈府满门!
而满门之中伤她最深者,是她的母亲。
因为孩子对母亲,总是习惯性地抱有期待。
期待……她会像自己爱她那样,来爱自己。
沈夫人见自己说完话后,沈栖姻并不接茬儿,只眼角红红的注视着自己。
她心里发虚,再次开口时,语气便不自觉地强硬起来:“你去是不去?”
沈栖姻垂眸:“我去……”个粑粑。
“我若去了,父亲就算本不该死,怕也活不了了。”
沈老夫人连忙追问:“二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去静安寺敬香,偶然听到两位世家贵女闲谈,说宫中贵妃娘娘与皇贵妃娘娘因协理六宫之事闹了起来,惹了陛下不快。”
宫妃之事她原本不知,只是前世二人后来斗得越来越厉害,便是她身处乡下也闻得一二。
那婆媳二人听得皱眉:“这与你父亲的事什么相干?”
“秦公公是皇贵妃身边最得势的奴才,这祖母和母亲自然知晓,但你们怕是忘了,那贵妃娘娘可是宁国公府嫁出去的女儿,是千鹰卫指挥使萧琰的姑母。”
“皇贵妃与贵妃不睦,秦隶与萧琰的关系又能好到哪儿去?”
“他们双方势同水火,秦隶一个太监,有多大的本事敢把手伸到千鹰卫去捞人?”
“若叫萧琰知道我们背地里搭上了秦隶,那他必然会认为父亲已经暗中投靠了皇贵妃,便是想着为贵妃娘娘剪除羽翼,他也断不会放父亲活着走出千鹰卫!”
“到那时,别说父亲性命不保,便是整个沈家也会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