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盛帝随即眉头轻皱了一下,神色疑惑道:”报恩,这老奴有恩与你?“
叶玄则是高昂头颅无比坚定道:“不错,报恩!”
”呵呵,那倒是有些奇怪了,刘荣乃是朕身边之人,这几十年来与朕几乎是寸步不离,他是怎么对你恩的?“
话音落下,永盛帝的眼神却是已经冷了下来。
同时,一侧的叶定边直接是冷汗直冒,有些汗流浃背。
他哪里听不出圣上这番话的深意、。
刘荣乃是大内总管。
掌管着整个宫中从陛下到后宫皇后嫔妃们上千口人衣食起居和生活杂事各项事宜。
为了保证皇室的安全。
历朝历代都严格限制宫内的太监、宫女与朝臣们之间有太过密切的来往,更是不允许他们私底下交流。
现在叶玄在这刘荣即将要被治罪之时,不仅拦下了宫卫,还要替他向陛下求情,说是要报恩。
这不是明摆着在告诉圣上,你们私底下有牵连吗?
“陛下,老……老臣有话要说。”
“你闭嘴!”
“朕要他亲自解释,一个宫内奴才如何能让堂堂侯爵欠下恩情!”
此时的永盛帝,眼神已然彻底冷彻起来。
他怒视着叶玄,面色铁青。
纵是这段时间,这小子给了他莫大的惊喜,甚至让其看到了一统天下,成就千古一帝之位的希望。
但不代表自己便可以骄纵他的一切所作所为。
朝臣与宫内太监、宫女有任何的牵连都是不被允许的。
即便是你再受宠,也绝对不行。
“是!”
叶定边应了一声,直接躬身退了回去。
随即他瞥了一眼誉王赵毅,后者神情严肃的对他摇了摇头。
那意思是他也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
那被禁卫架住双臂的大内总管刘荣突然挣脱了禁卫,扑通一声跪拜在地,连连磕头。
“陛下,老奴几十年来一只都在宫内伺候陛下左右,从未与宫外朝臣有任何的牵连,叶小侯爷他一定是记错了。今日老奴未能查验出国书真假,乃是老奴失职,误了国事,罪有应得,所有罪责,老奴愿一力承担!“
此话一出。
御书房内,叶定边、誉王赵毅等人心头便是一沉。
暗道坏了。
陛下生性多疑。
这个时候,这刘荣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什么都不说,听凭陛下发落。
或许陛下念在旧情,会饶你一命。
可现在你硬要解释,那在陛下眼里,你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本不想治罪只怕也要治罪了。
“哼!你一力承担?因为你未能查验国书真假,朕放走了那嵬名国师,这极有可能导致后面我大靖数以万计的将士因此战死沙场,你一人的性命便可抵得了的吗?嗯!?”
“我……我……”
刘荣看向满脸寒意的永盛帝,结结巴巴,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陛下,一个嵬名宏图而已,放走了固然可惜,但还不至于让我大靖数万将士战死沙场。再者,在臣看来,刘总管不能查验出这国书真假,也是情有可原的。”
“情有可原?你们两个今日是串通好的,故意来气朕不是?”
“你还没跟朕解释你是如何欠下这狗奴才恩情的呢!”
永盛帝猛然回头。
又怒瞪向了叶玄。
叶玄不慌不急,双手抱拳对着永盛帝深深的一拜。
“陛下,您可还记得十七年前萧妃娘娘于扬州遇刺一事?”
永盛帝与誉王赵毅几乎同时面色一紧。
齐刷刷的看向了叶玄。
“你问这个干什么,想要转移话题?”
“臣没有。”
叶玄浅笑摇头。
“陛下,臣说要报恩,就是因为十七年前,萧妃娘娘遇刺之时,刘总管于数百名刺客之中救下了凝雪。”
“臣既然得陛下赐婚,那凝雪以后必定是臣之爱妻,爱妻之恩人,自然也便是臣之恩人。”
“然,凝雪贵为郡主,身份尊贵,自不能屈尊言说报恩之事。但臣却不能不记当年之恩情。”
“而今日,恩人逢难,而臣又能化解之,若不出手,岂非畜生不如?”
说罢,他先是对着刘荣抱拳深深作揖,而后回转身伏身跪地,重重地给永盛帝叩首。
而事实上,此时永盛帝的面色已经完全缓和。
脸上的冷意消去,露出了几分慈色。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朕还以为你与刘荣私下有什么勾连呢。”
叶玄微微抬头一笑。
“陛下,全长安城都说臣是长安第一聪明人,既然聪明又岂会犯那种低级错误呢,您说是吧?“
“呵呵,你说的不错!先前是朕太敏感了,你起身吧。”
叶玄随之从地上爬起身来。
一抬头便见永盛帝坐会了御案前,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
立时明白,他是让自己给这刘荣开罪。
于是不由分说的重新拿起了那被水浸透的国书。
“陛下,这封突厥递交给党项的国书并非完全假,也并非完全真,至少这封壳和印泥完全是真的,嵬名宏图给咱们玩了一出偷梁换柱的把戏罢了。”
“偷梁换柱?玄儿,你莫要卖关子,直接与陛下说。“
“是,爷爷!”
叶玄当即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这国书其实是那嵬名宏图用以往突厥递交给党项的国书用水浸泡去掉了里封,而后又重新自己写了一分假的里封与这真国书的外封粘合在一起制作而成。”
“是以,刘总管在查验这国书之时,外封的锦缎、金丝以及那印泥都可完全对上。便是其里封,纸张之上所写的内容,这嵬名宏图也是下了大功夫,专门描摹的真国书的字迹,几乎可以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