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是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好天气。
父亲是会挑日子的。
江洵舟一大早穿戴整齐,还未吃过早点便去前院找父亲。
江维却在悠闲地喝茶。
他略带疑惑的问道:“父亲,今日我们何时启程?”
“不着急。”江维品着香茗,解释道:“墨家家主墨闻因为公事迁回了在江东的宅院。”
那就意味着他们不用再去找船家过江,便省去了许多路途上带来的麻烦。
这让江洵舟松了一口气。
“他们家两位小姐也都在。”
江维又忍不住叮嘱:“洵舟,你去江家,记得谨言慎行,可不能像在自家这般无所拘束,失了礼仪。”
“儿臣记下了。”
江洵舟虽然平时散漫惯了,但父亲交代的事还是不敢怠慢的。
更何况是父亲选定的婚姻大事。
墨家府邸。
“姐姐,听说那个纨绔子弟今日要来?”
墨澋放下了手中的笔,将宣纸上尚未完成的图纸推到一边,“嘘…你可别当面这么叫他。”
“姐姐我有分寸的。”
“我能同姐姐一起过去吗?”墨泱问道。
“我自然是想和你一起的,只要父亲没有意见就好。”
“父亲前几日着急的把我叫过去,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结果又是那一番论调,耳朵听得都快起茧子了。”
墨泱拿捏着墨闻的强调,一板一眼地模仿道:“不要给姐姐添乱,少学那些江湖做派。”
“我有给姐姐添乱吗?”她向墨澋眨了眨眼。
墨澋笑道:“当然没有。”
“我就说嘛,父亲的担心是有些多余。”
“父亲估计担心的是你背后说江公子坏话。”墨澋对父亲的心思还是很了解的。
墨泱不服气的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再说江公子好不好,姐姐你慧眼如炬,一看便知。”
墨澋似是突然想到了重要的事,“说起来,父亲之前好像也未曾见过这位江公子。”
“是江府的家主江维与父亲商定的婚事。”
“父亲也真是,这么草率就给你选定了夫婿,父亲怎么可能说自己儿子不好。”墨泱不满地嘟囔。
“听闻这位吏部尚书是位性情中人,倒是不常说那些违心的话。”墨澋常年跟随父亲,对朝中有些大臣的脾气秉性还是知晓的。
“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妹妹你看起来,对江家颇有意见。”
墨泱直言道:“我只是看不惯那位江家二公子的行事作风。”
“哪里配得上姐姐你啊。”
墨澋扬起手中的图纸挥了挥,话锋一转:“不说这个了,来看看我新绘制的机关图纸。”
墨泱双眸一亮,凑过去仔细瞧了瞧,“姐姐,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尺寸这样小,看着也不是行军打仗能用的东西。”
“这是我改过的弩机部件,但还尚未完成。”
“妹妹你有看法吗?”
墨泱挠了挠头,整理着思绪,“唔…我对弩箭知之甚少,江湖上弓会更为常见。”
“或许二者有相似之处?”
“江洲一带,大多擅长水战,所用的筋角弓较多。”
“弓弩的原料多为木材,但南方水汽丰沛,大多不易储存。”
墨澋点点头,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妹妹,“所以才会用黄桦皮裹住弓胎或者涂上黑漆,既能增强弓的强度,又可作装饰。
“我在想…若是增强韧度,或许在弓背上使用麻会更好些。”
“江州盛产丝麻,造价也不会太高。”
“另外,我朝所困扰的一直都是北部边境。”
“弩机和弓相同,也是用木所制,但磨损消耗较大,也只有边境的军队常备。”
“而且军队常用的弩机,虽样式繁多,但各有利弊,单兵弩威力有限,床弩耗费的物力人力也更多。”
墨泱听到此处,心中已然明白了墨澋所想,“所以姐姐想设计一种可以兼顾两种弩机长处的新机关?”
“正是如此,若能在弩机中增添火药,那威力自当不容小觑。”
“这可不算小工程,姐姐可要费好多心思。”
“父亲知晓此事吗?或许他能帮到你。”
墨澋苦笑道:“他似乎并不看好,倒也无意阻拦。”
“那若是姐姐需要什么模本,找我便好。”
“我定能给姐姐讨到。”
“你怕不是又要去鬼市?”
“反正他们又打不过我。”
“一人难敌四手,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好。”
“知道啦姐姐。”
二人谈话间,侍女秋锦走进屋内,向二位小姐行过礼数后道:“家主让我转告大小姐,江家家主和江公子已到前厅。”
“好,我即刻过去。”墨澋将图纸理顺叠好,压在了砚台下。
秋锦欲言又止地着看着一同和大小姐起身的墨泱,墨泱心思玲珑,也不想让秋锦和姐姐为难, “我只在帘后瞧着,并不干涉姐姐和江公子的会面。”
“那秋锦退下了。”
墨泱紧随在墨澋身后,行至前厅便噤了声,她寻了个角度,透过垂帘仔细端详着来人。
帘外站着的,一位是身着青色长衫风度翩翩的长者,在其身旁的是一位弱冠之年的公子,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模样倒是生得俊俏。”
“只可惜脾气秉性差了些。”墨泱小声嘀咕道。
墨澋看着帘外的人却愣住了,江家家主身侧的那位,莫不是那天在茶楼偶遇的陆公子?
虽然换了装束,但她记性极佳,绝不会认错。
墨澋轻轻拽了拽墨泱的衣袖,“妹妹。”
“怎么了?”
“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