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陆公子。”
“啊?”墨泱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叫出来。
“小声点。”
墨泱又压低了声音,“你说…他就是你那天遇到的少侠?”
“他怎么连自己的真名实姓都不敢告诉你?”
“一定是心怀鬼胎。”
墨澋暂且按下心中的疑虑,拨开垂帘,缓步走上前向江氏父子作揖,“墨澋见过江叔父,江公子。”
江洵舟和江维见到墨澋皆是一怔。
江维已是年过半百,阅人无数,江洲多少才子佳人犹如过往云烟,你方唱罢我登场,此刻却也忍不住暗自感叹,眼下这位女子,当真不负盛名,无论相貌仪态,即便不敢说倾国倾城,也是风姿绰约,宛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一言一行皆是大家风范。
“墨小姐不必多礼。”
“今日一见墨小姐,果真是名门之后,超凡脱俗。”
“贤弟谬赞了,墨家不过是匹夫之辈,比不得江州的文人雅士。”
江维以不易察觉的幅度蹭了一下还没缓过神的江洵舟。
“江洵舟见过墨小姐。”
江洵舟对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但一时记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位墨小姐。
墨澋见江洵舟没认出自己,便顺着父亲的话,如同初次相识一般同江氏父子客套了几句。
寒暄过后,墨闻道:“听闻贤弟好茶,在下略备了一些云雾,不知合不合口味。”
“兄台客气了,云雾嘛,自然是好茶。”
墨闻示意三人落座,并有意把墨澋和江洵舟安排到了一侧。
江维按照惯例问过墨澋的生辰和日常喜好,墨澋都一一作答。
“我知墨家世代忠勇,不过墨小姐似是不习武习文?”
“小女对机巧略通一些,诗词歌赋只懂些皮毛。”
“墨小姐谦逊了。”
“我有幸读过墨小姐对《闲雅集》的批注,褒贬分明,词句清丽,可见学识广博,令人钦佩。”
《闲雅集》不仅收录了文人墨客的诗词,还有天文地理,阴阳五行等诸多杂家的作品,江维这样说不无道理。
“都是深闺女子浅薄的见解,让江叔父见笑了。”
“哪里哪里。”
“洵舟可是多要向你讨教了。”
“江公子出自书香门第,哪里会比小女子差。”
江维笑着摇了摇头,“犬子顽劣,日后还望小姐多担待。”
他对于墨澋作为自家儿媳的确是很满意的,从相貌品性到学识才情,都挑不出一丝瑕疵,远远超出同辈许多男子。
江维手中折扇一摇,遮住了半边脸,凑到墨闻耳边,低声道:“臣弟有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贤弟直言便是。”
江维的目光扫过两位后辈,“兄台是否介意让犬子和墨小姐独处片刻。”
“我们二人在此,怕是不方便他们交谈。”
“也好。”
江维的声音压的极低,墨澋听不真切,江洵舟则是拘谨地坐在她身边,无心顾及父亲说了什么。
墨闻寻了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借口,“墨澋,前些日子你收集的那些册子,或许可以同江公子探讨一二。”
墨澋心想哪有什么册子,都写自己四处寻来的机关图纸,不过随即便明白这是父亲在给他们二人的独处的机会。
“江公子可有兴趣?”
“有,自然有,还请小姐多指教。”
江维看着江洵舟拘束的样子有些无奈,让你谨言慎行,不是让你变哑巴。
洵舟…父亲只能帮你到这了。
“江公子请跟我来。”
“好。”
江洵舟跟着墨澋的步伐,一前一后漫步在曲折幽深的回廊,园中清风徐徐,幽香扑鼻。
“方才听小姐说您喜好机巧?”
“是,机关术是墨家世代传承的技法。”墨澋的话就此打住,并未提及家规的事。
“那小姐一定对暗器也颇为了解了。”
“怎么,江公子也对武学感兴趣?”
“只是略知一二,方才从前院过来,见院中有许多暗匣机关。”
江洵舟早就知晓墨家尤擅机关术,不过也是初次登门,见到院中的陈设也是颇感新奇。
“江公子好眼力。”
“不过这宅院年久失修,许多机关已经荒废,有少数父亲正在重新布置。”
“看起来是个保家护院的好法子。”
“都是些雕虫小技,我这里有许多模子,江公子若是看得上,大可拿回去把玩。”
墨澋把江洵舟领到了书苑,墨家的书苑不仅有诗书典籍,更多的是机关图纸和模板。
“小姐客气了,墨家的机关术名声在外,江某愚钝,恐怕参不透这其中妙处。”
“公子稍等片刻,我去点上香。”墨澋提起罗裙,步履轻快地走进纱帐内。
“这香是用来驱虫的?”
“是的。”
江东气候湿润,蚊虫也多,许多机关是用木板雕刻的,需要用熏香驱虫。
“公子不习惯?”
“那倒不是,家父也喜好各种熏香。”
“令尊儒雅,小女子很是敬仰。”
少顷,墨澋点好了香炉,手中拿了几根细绳,将桌边垂下的纱帐挽至一边。
江洵舟觉着什么都让墨澋来做有些不妥。
“小姐不嫌弃的话,我来吧。”
墨澋笑着看了他一眼,没再客套:“有劳公子了。”
“小姐平日在家也是这样亲力亲为么?”
“嗯。”
“这些东西下人是不懂的,零碎的很,还是自己来收拾好些。”
墨澋系好了内侧的的纱帐,将其余的绳都给了江洵舟。
他接过细绳时,恰好一阵微风起,风吹纱动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