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茜草,不但是一种药材,能治很多种病,它的根茎还能染出红色来哪。”桃香解释着,忙用铲子挖起茜草的根。
这边正兴冲冲地挖着,那边,陈家院子里,来了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孩。
他进门就问道:“请问这是陈金家吗?”
刘氏张氏陈敬轩等人都在,一看这小孩又不认识,忙问道:“这里正是陈家,你是哪儿的?来我们家有什么事?”
那小孩拿着舀子喝了口水,才急着道:“你们家是有两个女的上山了吗?”
陈敬轩听到这话口,立刻就凑上前来,急着问道:“有,她们怎么了?”
小孩一听说有,连忙“哎呀”了一声说道:“她们挨摔了,听说那个大的摔折了腿,小的也扭伤了脚!
我是南村的,跟我爹上山采木耳碰上的,这才过来报信!”
陈敬轩听了,黑着脸便出了院子,直奔南山,陈泽轩也连忙赶上去。
刘氏叹着气埋怨道:“不老老实实家里待着,非得上山去,拖着青荷也遭殃!”
远远的,山脚下围了一群人,乱哄哄的,里面夹着女人痛苦的抽气声和哭声。
陈敬轩脚下像生了轮子一样,急急地往人群那儿跑。
那群围着的人见
有人赶来,问道:“是不是家属到了?”
陈敬轩惶惶的挤开人群一看,只见陈连冬的瘸脚媳妇和她女儿金凤正坐在那里哀叫着。
并不是桃香和青荷两人,陈敬轩的一颗悬着的心瞬间就撂了下来!
“不是她们!”陈敬轩朝后面的陈泽轩大声地说着,同时也像是在对自己宣告:她们没事。
就在这时,陈敬轩的眼光掠过山路,只见桃香背着满满的一筐茜草,和青荷说笑着走下来。
白皙红润的脸庞,恬淡的笑容,发丝掠过耳际的轻柔,配着后面的绿树青山。
陈敬轩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画面了。
桃香也注意到了山脚下围着一群人,声音嘈杂,似乎是谁跌伤了腿脚,里面还断断续续传出哀哭声,又见陈敬轩站立在人群里,神态释然地看着自己。
就在这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顿时充溢了无尽的满足。
“大嫂,你看大哥和三哥都在那儿!”青荷本就被激起好奇之心,又看到陈敬轩和陈泽轩都在人群中,便拉起桃香的手道,“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桃香笑道:“就你好事儿。”
嘴上虽这样说,可还是和青荷一起向着人群而来。
开始
传话的那个孩子是南村的,且年纪小,听到姓陈就连忙跑过来,错传到了陈金家。
这时,给人帮工的陈连冬已经听人传了话,说媳妇和闺女都摔伤了,忙急匆匆地赶过来。
桃香见到的便是一个身材矮胖的黑脸男人,满头都是汗水的冲进人群里。
陈敬轩朝两人迎了过来,到跟前顺手接过桃香背上的筐子,背在自己背上。
桃香卸下了肩上的重物,轻松地呼着气,直了直腰,脸上就扬起了笑容。
“里面是谁伤了?”青荷指着人群好奇地问道。
“是连冬的媳妇和闺女摔了。”陈泽轩接口说道,他眼见着大哥只顾着看大嫂,哪儿有空回答青荷的问话?
“哦,是她们啊,上山的时候还和她们遇到了呢!怎么就摔了?”青荷自顾自地说着。
这时,里面的陈连冬却是犯起了难,眼见着媳妇闺女都伤了,可自己一人之力也弄不回去她们啊!
这些围着的都是外村人,人家热心肠把她们给抬下山来,现在见他来了大家都要回去干活的,难不成还让人家给送家里去?
正两难,眼光恰好扫到了陈敬轩和陈泽轩。
陈连冬忙叫道:“那是敬轩不?快过来帮我把你婶子
抬家去!”
陈敬轩听见叫他,连忙走了过去,后面三人也赶紧跟上。
桃香见到那娘儿俩疼的脸上都是汗水和泪水,很是可怜,连忙掏出手帕帮她们擦了擦汗。
金凤是十三四岁的样子,本是利落干净的姑娘,现在却浑身都是泥土。
陈连冬本想背着她媳妇,可他个子矮,他媳妇个高,背不起来,上上下下试了几次,不但背不起,反倒更碰疼了她媳妇的伤腿。
看着陈连冬无奈地擦着头上的汗,陈敬轩说道:“我试试吧。”
便让大家搭把手扶着,把陈连冬媳妇背起来。
陈连冬一见饶是心里着急,脸上也憨笑着道:“还是敬轩个子高,好。”
这边背好了,那边陈泽轩也只好硬着头皮,暂且放下男女之防把金凤也背起来。
陈连冬赶紧在前头引路,两人各背着一个跟在其后。
桃香和青荷背着筐子也跟着一起回村。
到了村里,桃香和青荷先回家,陈敬轩兄弟俩去送那娘儿俩。
陈金等人见桃香二人安全的回来了,并未摔伤,知道是虚惊一场,又问明了原委,才知道摔了的是陈连冬的瘸脚媳妇,陈敬轩两人去送了。
刘氏听了又忍不住叹道:“连冬那媳
妇本来脚就瘸,经这一摔估计更瘸了。”
另一头,陈敬轩二人本想把人给送到家就赶紧回来的,可是一进陈连冬家,就不忍立刻就出来了。
只见他家穷得一个小院空荡荡的,只有几捆烧火的柴杆,屋里一件像样的摆设也没有,还有两个几岁的小孩,是金凤的弟弟妹妹。
最主要的,就是他们把这娘儿俩放到炕上,陈连冬却迟疑着不去请大夫,只是抱着头蹲在门口叹气。
陈敬轩很是不解,再三追问之下便听到陈连冬的媳妇哭着说道:“两位侄子就别再问你叔了,这都是家穷,拿不出钱来,请不起大夫啊!”
陈敬轩听了心下了然,但又扫了一眼躺在炕上疼的吭不出声的金凤,看着实在可怜,便劝道:“穷也得治病,不能眼见着都躺在家里。
况且金凤妹妹才这么大,要是落下什么毛病不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