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这边已经聚了不少人,桃香几人远远的就听见刘氏一边数说着一边哭:“我的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可别撒手不管我呀!”
又听见老丫也在一旁哭。
许多人都在帮忙抢救,陈金是晕在院子里的,有稍微懂一些医理知识的,叫大伙儿别随便动陈金,以免出了差错,就地救治。
一时间有人掐人中,有人喷水。
桃香等人到的时候,陈金已经苏醒过来。
人们一见陈金的儿子媳妇来了,连忙让出空位。
桃香等人上前来,见陈金微睁了双眼,嘴里不住地发出“哎呦哎呦”的喘息声。
刘氏见陈金醒来,那哭声虽是降低了,可也还没有停下来,一直说着自己命苦。
“爹,你怎么了?”青荷一见陈金这样子就哭了。
桃香见人已经醒过来,忙叫众人帮着去请马老伯,又让陈宇轩和陈泽轩一起将他抬进屋里,又向一众的邻里们道谢。
街坊四邻们都走了,陈金也被弄进了主屋,桃香等人都跟进去,外面只剩下刘氏一人。
刘氏见没人劝自己,也讪讪地不哭了,随着大伙儿进了屋。
张氏倒了水过来,喂陈金喝了一
口,便问道:“爹,您好好的,怎么突然晕倒了?”
那陈金听见问,一边喘息着,一边颤巍巍抬起了手臂,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咱们受骗了!”
桃香微微皱了眉,细问道:“咱们怎么受骗了,爹您说清楚?”
不料陈金又开始“哎呦哎呦”地喘气,根本说不上话来。
桃香见老丫站在一旁,便将她拉过来,问道:“老丫,咱爹怎么突然晕倒了,是怎么回事儿?”
那老丫见大嫂问,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前几日娘说咱们家没有钱买米麦面了,要出掉两间房子。
爹本来是反对的,可后来也不知娘是怎么说的,爹又同意了。那两间房子卖二十两,说好了今日来人付钱签文书。
可是,可是——”
关键时刻,老丫看着刘氏又结巴起来。
青荷一见,气得过来,口气严厉地道:“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呀!这么多人等着听呢,你结巴什么!”
老丫被训了两句,这才接着道:“今早来了两个人,说是城里派过来的。带着二十两来,一手交钱,一手签了文书,爹和那人各一份,就算是卖妥了。”
众人一听,忙问陈金道:“
爹,您是不是觉得卖少了,所以受骗了?”
陈金说不出话,依然“哎呦哎呦”喘气。
“我还没说完呢!”老丫那边又开口了。
众人一听,原来还有事,青荷气得催道:“还有什么话,你倒是一次讲清楚!”
老丫道:“那两个人拿着走了不多久,外面又来了两个人,也说是城里派来的,也带了二十两银子来,说要签文书。”
众人一听,也有些发懵,心道,这两间屋子才卖二十两,怨不得大伙儿都争着买呢!
青荷问道:“这卖东西可是够糊涂的,也不看看当初是和谁说好了的?”
青荷这话意有所指,刘氏在一旁不得不搭腔,说道:“当初是和你舅舅说好了的,今日先来的两个人,我便以为是你舅舅派来的,就把文书签了,没想到第二拨才是。
你们说,这第一拨不是骗子么?这么便宜的事,要不是亲戚,谁卖?
如今你舅舅也没买成,派来的两个人气哼哼地走了,你舅舅不定怎么埋怨我呢!”
刘氏滔滔不绝地讲了这么一大堆话,桃香等人也算是基本明白了。
原来二十两银子就卖两间正房屋子,最初的买主不
是别人,是刘正清。怨不得刘氏张罗着卖了,肯定是提前和刘正清商量好的。
只不过,被两个不知名的人钻了空子,提前买走了。
这刘氏张口闭口“你舅舅”,看起来卖多少钱倒不是主要的,卖给谁才重要。
陈泽轩在一旁气道:“我们几个按月不都给钱的吗,还闹没钱买米买面?
再说了,既然要卖,卖给谁不行,总之就是那二十两,至于就急晕了吗?”
桃香觉得陈泽轩说的话真有力,总之是卖二十两,为啥非要便宜了那刘正清?
她觉得自己此时真是要感谢开始那两个人,多亏他们提前买走了,要不然便宜了刘正清,桃香心里倒气难平呢!
“哎呦哎呦!”陈金喘息声更大了些。
青荷拉着老丫问道:“说了半天,爹就是为这晕倒了?你们本来打算要卖,都是二十两,卖给谁不一样啊!”
老丫有些害怕地扫了一眼刘氏,才支吾着说道:“舅舅派来的那两个人气得走了。
娘就开始骂爹,说爹是废物!干不了大事,爹才晕倒了。”
“老丫,你给我闭嘴!”刘氏在家一向作威作福惯了,一听老丫把她的所作所为
都抖落了出来,止不住吼了起来。
老丫吓得一激灵,不由自主地向青荷身后躲。
桃香皱了眉,说道:“这也不算什么事,反正是卖了。钱不是拿到了么,那还说什么。”
陈宇轩是老实人,见陈金还是喘息不止,为了哄他高兴,忙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塞到陈金手里,说道:
“爹也别觉得受骗了,这点儿钱就算给您补上一点儿了,您就别着急了,好好养着吧。”
刘氏眼盯着那些碎银子,眼里放出光彩。
可嘴里尤自说着不值,说应该把开始那两个人找回来,把那文书作废,重新卖给你舅舅的。
但大伙儿谁也没人理刘氏这话茬,签好文书,就生效了,岂容得你想改就能改的?
这时候,马老伯来了,给陈金诊视了一番,开了一些益气的药,便走了。
桃香对刘氏道:“这事儿也不必埋怨了,就算是过去了?要是把爹气坏了,您也未必就好过。”
刘氏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当初若不是哥哥刘正清非要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