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听兄弟们说了。您这些日子可威风了。下次您出去打仗,也带我行不?”
鲁弼眼巴巴的瞅着姚腾,身为猛男的他,竟然露出女儿般羞涩姿态。
姚腾呃了一声:“那什么,你伤还没有好利落,得多休息才行。”
“不是啊殿下,有张神医的药,我已经好了。”
“下次,下次一定。没事你先举石锁玩吧,我进去看看毛浣…毛闲贤弟。”
鲁弼一脸欢喜热情:“正好我举累了休息一会儿,殿下,我带您进去吧。”
“去一边去,啥你就带我去,老实在外面呆着。”
鲁弼就哦了一声,一脸的郁闷。
姚腾转身来到房间门口,刚将手放在门上时,屋内的毛浣纱就吓得急忙用被子遮住了脸,把整个人藏在了被窝之中。
感受到被窝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毛浣纱就感觉到面上火辣辣的滚烫,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脚步声停住了,毛浣纱的大脑也静止了。
怎么办,自己要怎么面对姚腾。
这家伙肯定知道自己的女儿身了。
之前自己保护他的时候,这家伙就经常当着自己的面换衣服。
虽然那时候害羞,但在姚腾眼中,自己终究是兄弟的身份。
如今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他又会怎么看自己呢?
这家伙吧,虽然说又懒又馋,又坏又奸,身体还不强壮,肚子上有点小赘肉。
但每次见他为百姓做事时的慈悲,处理政务之时的洒脱,与父亲在一起讨论天下大事时的英雄气概,总是让人忍不住去看他。
梁师满,天下第一名将。
高家,更是天下第一名枪。
如此强大的敌人,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畏惧害怕的样子,反而每次提到他们两个,他都一副跃跃欲试的表现。
在旁人眼中,那宛若高山一般无法战胜的敌人,对他来说,就仿若是路边的小土坑。
说他自信也好,说他不知天高地厚也罢。
但他做出来的连弩,他制定的计划,在短短几日之内,确确实实的扫平了清风岭黑风寨这两伙盘踞朔州已久的山贼。
世上青年才俊,有几人似他这般文武双全,又有几人如他这样,以百姓为根,以百姓为本。
又有几个人像是他,未曾及冠便扛起十数万人的性命负重前行。
没有。
所以,自己才会在五羊县的那天晚上犯了邪,奋不顾身的以命搭救他吧。
所以,自己才会觉得这样一个未来拥有无限可能的人,不应该死在小小的五羊县内。
事实证明,自己选择对了。
后来他为了救自己,不惜平分了他的性命。
越想毛浣纱脸上就越是滚烫。
就在此时,她听到姚腾咳嗽了一声。
当即毛浣纱就吓得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
姚腾一连呼唤了好几声,毛浣纱都没有回应。
见此情形,姚腾松了口气,拉来了一条凳子直接坐在了床边。
“哪个毛闲,不对,应该喊你毛浣纱小姐。”
“其实我真的很想说一声谢谢你的。谢谢你在五羊县救了我的性命。”
“但很可惜,你现在听不到。正好,我心里有些话想要找人说。你就委屈一下,听一听我的唠叨吧。”
姚腾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脸上神情带着莫名的哀伤。
“你知道么,这次去桑县诱敌,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死了。”
“实不相瞒。当时我很害怕。非常非常害怕。我心里就在想,是不是我托大了,是不是我小看了天下人?”
“我所有的想法计划,都显得那么幼稚。”
“被敌人逼至绝境时,我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是后悔。为什么我要定下这么一个需要玩命的计划?城中义军五千,谁我不能指使他们过去玩命,为什么非得是我呢?”
被子里的毛浣纱忽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紧张了,她很好奇,姚腾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她仔细的听着。
就听到姚腾继续道:“后来回到朔州之后我大概明白了。当父亲带着军民百姓在城门口迎接我的时候。我领悟到了自己此行的意义。”
“只有无限接近死亡,才可以领悟生命的真谛。”
“我去拼命,不正是因为朔州有这么多人想要活下去么?”
“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都是初次为人,凭什么我就要高他们一等呢?他们或许会因为敬重我而去执行我的命令。但,我终究是过不去我心里这道坎。”
毛浣纱听到这里,很想掀开被子告诉姚腾,你是义军的心,是义军的胆。即便你这么做了,你也是高尚的。
虽然这么说很不仁义,但人与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你活着,才可以有更多人活。
但是她不敢说,不好意思说,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知道了自己女儿身身份的姚腾。
“老实说,这次出去很累。尽管我已经找寻到了此次出去的意义,但还是很累。我不敢和别人说,父亲,毛先生,甚至是鲁弼。我都不敢告诉他们一句。”
“我怕,我怕大家会害怕。大家现在所有的信心,都建立在我的自信之上。如果我害怕了。那大家还有什么指望?”
“可能我就是个胆小鬼吧。这些影响我正面形象的话不敢与其他人说,只敢和你一个重伤需要休息的患者倾诉。”
“今天晚上,我会和玄敢出去劫营。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眼下想要获得胜利,我只有赌。”
“用命去赌那丝毫几率。赌这些可以让我们成功翻盘的潜在可能。”
毛浣纱泪目了,她头一次觉得,姚腾的音容是如此的清晰。
再也不是人前那种神秘莫测,随时都保持着充足自信的欠揍少年。
他也是人啊,凭什么他不能害怕?
“心里话说出来舒服多了。好了,既然你还没醒,那我就不打扰了。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