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接触过病患,没有经验,便命大夫开方,又问起岳州疫病的症状、病程及愈后等问题。
仆从又要去煎药,积庆问等会喝谁的药,舒湘道:“自然是沈大夫的,他经验丰富,药方我刚刚看过,没有问题”。
舒湘取了沈大夫的针灸工具,便要给李焱施针,华奕朗又要跟进,舒湘拦住他:“李焱本不喜你,针灸需病人配合,你就在外间,他病成这样,什么都做不了,有事我唤你”。
又柔顺道:“我快快给他施针,等会一同回去”,华奕朗僵硬的面部线条才柔和起来。
里间,待银白的针扎进了李焱的皮肤,他才强撑着睁开了眼,看着舒湘正为他施针,又闭上眼。他虚脱又急热,整个人似躺在棉花堆里,脑子里一片混沌。
知道舒湘在身边,神思才清醒了几分。
“我是不是要死了?”喉咙似刀割,他哑着嗓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殿下,在襄王府时你人事不省,亦能找我到这儿,现下你还能说话,你说呢”。
李焱稍安,舒湘的话很有道理,有她在身边,他应该不会死。
“我很放心你”,他继续哑声。
他也不是那么放心,舒湘和华奕朗一齐走近他的那刻,他甚至担心他俩会共同谋害了他。只是舒湘的言行让他逐渐安心,回想过去,她从未有伤害他人之心,应不会此刻落井下石。其实便是他俩有了杀心,他此刻岂能躲得过去。他想明白这些,便十分放心。
“殿下莫要开口,好生休养,很快会好起来”。
舒湘一边扎针,一边安慰:“襄王府时,殿下九死一生,我亦是禅精竭虑才侥幸将殿下从鬼门关拉回。这里病患多,沈大夫经验丰富,殿下定不会有事。而且我知道殿下提供银钱,安葬岳州许多无名人士,这样大福报的事,只会添福增寿”。
李焱脸色闪过一丝笑意:“添福增寿?其实我有私心”。
“那些无人认领的根本辨不出模样,我害怕他们中有你,便是死了都无人知晓,不能入土。若是找不着你,便当做已经埋葬了你”。
舒湘的手定住,呆了一瞬,她继续轻捻针头,缓缓道:“论迹不论心,这岳州城多少灵魂受了殿下的恩惠,他们一定会保佑殿下”。
李焱呼吸均匀,再未睁眼,想来针灸缓解他的痛楚,使他终于能够安睡。舒湘退出里间,和积庆交代了几句,便和华奕朗出了房门。
“若要他不棘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舒湘捏捏他的手,回道:“难道襄王府时不是?”
华奕朗笑笑,柔声道:“我随口说的,你不是那样的人。便是那时王府不答应和离,你大概也会救他”。
舒湘停下脚步,微笑望着华奕朗,月光洒进她的眼里,眼中有闪动着的星湖。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这是我师父常说的话。有机会帮助他人,已是命运对我的馈赠”。1
华奕朗也笑看向她:“你改变了他的轨迹,你知道吗?”
“他的轨迹只有他自己写”,舒湘笑着回应。
华奕朗摇摇头,俯身一吻落在舒湘额上,心中柔软异常:“你也改变了我的轨迹,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