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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疫(1 / 2)

染疫之事遮掩并无必要,当务之急是与他人隔离,避免传染,舒湘默想,将军府断无留她在此必要,遂向华奕朗诉说了实情。

如晴天霹雳,华奕朗心猛地一缩,他仔细打量舒湘的脸色,除了面颊绯红,暂时还看不出异样。他心中心疼又难受,她在军营天天与疫病接触时并未感染,这会儿在将军府却染上,必是在这日夜不眠,邪毒入侵所致。现在孤身一人回广济堂,他万万放心不下,何况云城府署已下令隔离病患,她回广济堂日子绝不好过。

“青青,你虽和曹筱菱要好,但染疫是大事,她店里人多,万一传染给他人不好。而且,云城府署谢大人已经下令,为避免疫情传播,凡是患疫之人,居所都得封闭隔离。你若回去,必然影响广济堂生计” 。

“此话当真?”舒湘愕然。

这些日子,她都在将军府看诊,外面消息一无所知。云城府署下令隔离病患,她若回去,广济堂必受影响,她自是不想给曹筱菱带去麻烦,可将军府邸陈夫人已无留她之意,这天下之大,她竟无处可去。一时间她站立门口,心下戚然,进退两难。

华奕朗点点头,一只手挨上她的行李:“就在这儿,将养好再走”。

她回神过来,忙向后退了二步,离华奕朗几尺远才站住,抬首向他道:“我已染疫,千万保持距离”。

华奕朗却全无理睬,又向她走近了二步,固执得拿过行李:“在军营时,你我天天在医护所,并未有事,现在我更不会有事”。

舒湘不想因自己影响广济堂,当下又无其他选择,只得跟着华奕朗又回到府邸。她独处房间,尚无异常,拒绝了华奕朗安排下人伺奉,呆呆坐立窗前,只想早日离开此处。

静坐半晌,她想起给自己把脉,病症并无加重迹象,又给自己施针,希望病症快些消弭。待这些都做完,想到此症常常加重前毫无征兆,又提笔在纸上写下不同症状时相应调整药方,和相应针灸穴位,以备后患。

华奕朗送来按她药方熬的汤剂,看到书几上她新写下的药方,悉数收好,脸上淡淡微笑,安慰她道:“你吉人自有天相,在这养病,勿需担心”,其实他忧心忡忡,比担心华弘更甚。

舒湘一口气饮完汤剂,放回托盘,浅浅笑答:“麻烦你,你也每日饮些防风汤,以做预防”,她现下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顺势而为,内心对华奕朗收留她于此处感激不已。

深夜,舒湘的梦多了起来。

她浑身火烧,在净心庵的大火里痛苦挣扎。

窗外传来男人桀桀冷笑,身后是房梁倒塌的可怕轰响,她拼命推门却无济于事,最终脱力缓缓倒在门口。

她的母亲温柔牵起她的手,似乎要拉起倒在火海里的她从窗棂飞出去。

她猛地睁眼。视野里一片昏黑,周围静寂无声,只有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点点暗淡光影。回想梦中的火舌,皮肤似乎仍然在灼烧。

浑身燥热,她抬手摸摸额头,心知不妙。她坐起身,想下床喝水,却觉身体漂浮似云朵,随时可以倒下。强撑着坐了会儿蓄了点力,她挪到桌边,倒了茶水饮完,开始给自己施针。头重脚轻,拿针的手抖个不停,她默默给自己鼓劲:好不容易再来一次,舒湘不会被疾病击倒。

“青青”,门前现出华奕朗的人影。

“青青”,他又低低唤了一声,默立门口没有离去。

他怎么半夜在门口唤她?

“耀之,你进来”,舒湘呆滞了一瞬,在屋里应了一声,她很不舒服,需要他的帮助。

华奕朗应声推门。他心牵于她,她不要下人伺奉,他又不能整夜守着,只得隔着一个时辰过来低声轻唤,想着若她没有回应便是无事。

光线昏暗,即便如此,华奕朗还是一眼看到坐在桌前的舒湘满眼血丝。

他燃起灯烛,她红通通的脸映入眼帘。

“你严重了”,他竭力平静说话,声音仍是发了颤。

舒湘点点头,向他道:“能帮我再熬副药么?”

这次舒湘没再拒绝华奕朗安排的丫鬟,她已经撑不住,她想熬过去。

小丫鬟帮她擦拭了身体,换下汗湿的衣裳,她不知女儿身的事实是否很快传遍将军府,她已经没法顾及那么多。

她陷入更多幻梦中。

净心庵里玉珠姐姐坚韧眼神:“青青,你平安长大,我们去玉邺城找汪笠,一切都会好起来!”

侯府里父亲乜眼瞧她:“嫁入襄王府,你的日子全是荣华富贵!”

襄王府里李焱掐着她:“那个野男人是谁?”

无际星空下华奕朗定定笑看她:“我想陪你看每一夜的星星”。

曹筱菱抹着眼泪:“青青,你可要好起来!”

华奕朗握着她的手:“我不会再放开你”。

……

舒湘褪下热度恢复神志是在三天后。她睁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华奕朗倚靠她的床头,怔怔看着她。她有些意外,又不是很意外。她知他的心意,但华将军尚在病榻,他这样守着她,华将军该如何想。

他看着她的眼神逐渐聚焦,变得清亮,汇聚到他的身上,他多日的疲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华奕朗俯身靠近她,眼中藏不住的欣喜:“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

舒湘摇摇头,她并没有什么胃口。

华奕朗吩咐下人去拿粥,哄小孩般对她道:“喝点粥,这样才好得快”,又温声道:“你睡着的时候,曹筱菱来看过你。等你恢复好,她随时来接你”。

曹筱菱拜访将军府,并不知舒湘染了疫病。云城府署下令隔离病患,同时在城中五大药铺采买防疫方剂,就地免费散发给百姓。曹筱菱本以为得罪了华奕朗,云城府署必不会在广济堂采买,没想到竟被选中为最大供货商。她颇觉自己小人之心,带着赔不是心思登门将军府,这才知道舒湘之病。

舒湘回想起她的各种梦,梦里曹筱菱在她床前啜泣,若这不是梦,耀之握住她的手,和她说不会再放开她,亦不是梦?

心思并不在曹筱菱身上,她扫了眼房中丫鬟,视线复落在华奕朗脸上,只觉他的脸瘦了一大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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