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莱处于下风,但情绪里的波澜也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
李一一说完话,却突然流露出几分真心,“这件事本来就很明朗,如果你是其他女人,我已经看到了结果,可惜你是他的亲人,是曾经义无反顾保护他的人。我希望你能和陆野谈谈,也自己想明白这件事。”
程莱何尝不明白自己的一厢情愿,只不过有些东西她感受到了,比如陆野奋不顾身站在她身前,连夜带着她从康城回北川,又或者是她孕期难受,陆野整日照顾她。
这样的温暖一旦有过,很难再想松手。她固执的认为只要李一一不出现,她其实可以将陆野对她的好,占为己有。哪怕不是男女情感,是陆野眼里的亲情。
程莱松了口气,“如果我就是不肯放手呢?”
李一一没有片刻迟疑,冷笑道:“那你会彻底失去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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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莱离开后黄言从门外进来,又回望了一眼女人离去的身影。
李一一朝他张望的样子问道:“她的情绪还正常吗?”
这些年跟着李一一也见过形形色色一些人,黄言懂得察言观色,但这个女人...
他迟疑一下,“好像并没有太大反应,挺轻松的。”
李一一摩挲着手指,淡淡望着天花板,“哦——那她就还有什么底牌...”
这一想很难不联想到夫妻之实几个字上。
李一一撩了把头发将这个可能扫开,对黄言说,“你回公司,有重要的事给我打电话,我在这里等陆野。”
黄言闻言也不好多问,先离开了。
和程莱聊得不算太久,现在刚过两点半,李一一却觉得思绪乱得很,回公司会处理太多琐事,她想不清要如何和陆野开这个口。
李一一趴在桌面,目光空洞盯着被空调风吹起的窗户。
许久,天色倏然暗下,天空飘下好几个白点。李一一涣散的瞳孔聚焦,起身走到窗边,街道上好几路人抬手在接什么。
视线回到面前,北川下雪了,是今年的初雪。
李一一情绪微变。
怎么偏偏要下一场雪。
她穿着一件杏色高领毛衣,袖口拢着手,露出指尖。她推开窗,任随雪点落在肌肤上,一丝清凉旋即融化。
忽然,楼下停下一辆黑色轿车。她垂眸看去,手不由自主揪住了衣袖。
陆野从后排下车,身姿挺拔如松。
只是,今日他偏偏也穿了这么一件黑色棉服,雪花洋洋洒洒落在他的头顶和衣服上。
男人抬起头被这神秘的白色吸引。二楼位置,李一一清晰看见,陆野唇角泛开弧度,从包里拿出手,接住雪花。
就这一眼,陆野似乎也看到窗边的自己,接雪花的手向她挥了挥。
李一一秉着呼吸,没有回应他,反而回到沙发上坐下。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
陆野进来,房间的空气比外面高了近十度,他脱下沾染冷空气的外套,露出一件高领黑色毛衣,将身型勾勒得更加立体了。
看了下桌上的两杯水,陆野问,“还有人?”
“没有。”李一一将桌面的两杯水拿开,没做解释。
陆野看到她手上的戒指,笑容弧度加深,那个很浅的梨涡挂在脸颊。
李一一移开视线,端起紫砂壶往陆野杯中掺茶。
头发微卷披在身后,一些碎发在额边散落,柳叶眉微微舒展,温婉动人。
如高山流水的水流声停止,茶杯装满锈红色茶汤。
她新要了一壶红茶,可以暖胃。
“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吃饭?”陆野从外套里拿出手机,“我订餐厅。”
“不了。”李一一出声打断陆野,将耳发撩到耳后,“我今天去过以前那家面馆。”
“味道没变。”陆野答后乱了呼吸间的节拍,脸色异常,“一一,你约我不是想叙旧吧?”
她下意识避开了陆野的视线,“不是,我听老板说,还有个女人追着陆总到了面馆。”
又是一个陆总,不过这次陆野倒也没急,“来质问我?”
李一一挑眉,“有吗?”
既然她问,陆野也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个事,“是我的前助理,她那段时间可能热衷于给同事带早饭。”
听见他的话,李一一毫不客气道:“说实话。”
陆野勉强笑了下,“虽然没明说但看得出来她想要做什么,本来想要开除,但她工作确实出色,程莱让他去做另一个朋友的秘书了。”
“陆总桃花很多?”
“没有。”陆野心里有些虚,这个话题毫无意外要往程莱身上转移。
在茶汤氤氲缭绕的白雾里,李一一笑了声,“有喜欢的吗?”
陆野觉得气氛确实不大对了,窗户没关紧,被一阵风吹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他心绪不宁,端着茶杯的手指动了动。
“没有。”陆野深呼吸一下,“我说过我已经打算去京北了,我没放弃过。”
“陆总如果被我拒绝了,会放弃吗?”李一一接着他的话就问了。
突然的一句话宛若一把刀割了下心脏,陆野眉心拧起,呼吸凝滞。
“今天约我出来是想当面拒绝我?”陆野声线中有顿挫,没等对方开口,他就急不可耐地追问,“你是觉得我缠着你给你添了麻烦?还是因为...因为那个喜欢的人,你要和我保持距离?”
李一一刚想说,陆野却在话落的那一秒就抓住了她放在桌面的手腕,“如果你觉得我很烦,那我可以和你保持距离,你当我是个朋友就好。”
听着陆野的话,李一一呼出一口气,对上他慌乱不堪的眼底。
他好像真的急了,在怕什么她能感觉到几分,当年就是在这样一间茶室,罗怡逼他走。
不过这次,逼他的人,是自己。
静默了几秒,李一一清冷的眼底蒙上一层薄雾。眨眼扫开,她声音暗哑了些,“陆野我很忙,现在是天恒相对来说最重要的时候,我